车子终于开上通往那个旧城区的方向时陈牧雷联络了简绎:“不出意外的话,一刻钟后她就到了。”
“好,附近都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如果段风然真在那里,这次他逃不掉了。”
段风然在出事后去外地躲了很久,觉得风声过了,便让余素维帮他偷着跑了回来,还去和冯琴见了一面。
虽然这人坏事做了不少,对自己的女人却非常忠心。夫妻俩久未见面,相思甚浓,就烧到了一块儿,冯琴就是那个时候怀上的孩子。
段风然年纪不小了,一直没能有自己的小孩,得知冯琴肚子里又有了动静,更不可能走了,央求余素维给他安排了一个栖身之处。
金润前脚被大哥金曼警告,后脚就叫来了余素维:“那个谁来着,老段是吧,让他给我藏好了,别露头。”
余素维也挺不安的:“我听说宋兴德那边好像出事了,润哥,我们怎么办?”
“慌什么慌,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金润给了他一兜子现金,“跟那个老段说,只要他人老实,我保他老婆和他未出世的孩子平安,不然的话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于是天还没亮,余素维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地把这兜子钱放到了段风然的门口。
邱刚供出余素维之后,吴有利一直派人监视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就为了这一刻。
如果顺利,今晚就是段风然的落网之日。
冯琴把自己的脸裹得严严实实才下了车,小心谨慎地进了一栋破旧不堪的老楼。
这一片是即将拆迁的区域,绝大多数住户都已经搬走了。不过因为房租低廉,还是会有几个租户留在这里。
冯琴突然到访,段风然又惊又喜,一句话没说上就想脱她的衣服。
“你等会,我不是来和你干这个的!”冯琴抓住段风然不规矩的手,“你得给我一笔钱。”
“要钱做什么?”段风然亲着她的脸,粗声粗气地问。
冯琴把陈牧雷的事说了一遍,段风然当即就怒了,不肯给。“我得罪的人多了,谁记得他是哪一号?要是都来和我要钱,我都得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冯琴哭哭啼啼:“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他知道我怀孕了,你不怕我还怕呢?医生早说我能再怀上孩子就是看运气的事,就当是拿钱换这个运气了,反正我不想这个孩子也出事!”
段风然:“可是——”
冯琴:“老段,我跟你在一起图过什么了?我都三十五了,如果这个孩子没了,以后更难怀了。我为了你连爸妈都不认了,你还有点儿良心吗?”
段风然语塞,思虑半晌,重重地叹气。他掀开床板,从床厢里拿出余素维给他送来的那兜钱,心中万分不舍。
还没捂热乎呢,又要送到别人手里了,这踏马的谁不肝疼?
他把放最上面的纸条拿了出来装到裤兜里,把包链拉好拿给冯琴:“老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钱我以后再搞,孩子要紧。”
冯琴擦干眼泪,和他抱了抱。
这个地方又小又臭,房间堆满了垃圾,味道冲得狠。段风然没了和她亲热的心情,也舍不得她在这种环境多逗留,便催促她离开。
段风然开门之前照例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然后才把门开了条缝隙让冯琴出去。
走廊灯虽然是声控的,但是灯泡上腻着厚厚的脏污,光线极其昏暗。
冯琴提着那整整一书包的现金,走不了几步就得放下喘口气。当她终于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声控灯灭了。
一双钢筋似的手臂突然从黑暗中伸向她,在她毫无防备之时紧紧捂住了她的嘴,掩去了她的尖叫。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看你拿的这么吃力,我觉得我应该帮个忙才对。”
说罢,有人从她手中轻而易举夺过那个书包。
冯琴吓得魂飞魄散,她认出了那个声音,并借着映进楼道的月光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陈牧雷!
陈牧雷把书包丢给身后的简绎,简绎拉开拉链扫了眼那里面的现金,冲他点点头。
冯琴发出呜咽声,陈牧雷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让他听到就不好了。”
……
冯琴带着钱一走,段风然很郁闷,一开始心疼钱,然后开始心疼自己的女人。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敲门声。
他来到门边,辨认出那声音是和冯琴一早商量好的三长两短的暗号才放下心来,把门打开了条窄缝,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刚走就回——”
话音未落,外面的陈牧雷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门板猛地撞在段风然的鼻梁上。
饶是五大三粗的段风然也没禁得住那突如其来的可怕的力道,整个人向后仰了过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随后冲进来的几个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鼻血流出,鼻梁骨怕是已经断了,段风然顾不得疼,激烈地反抗着,怒声质问:“不知道我是谁的人吗?赶紧放开我!”
陈牧雷居高临下地问:“那你说说看,你是谁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