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淡妆,长发,美丽,甚至在看到他裸、露的上身时连表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不过分张扬露、骨也不过分扭捏。
“先生。”她主动开口,嗓音细甜。
“……”
预料之外,情理之中。陈牧雷没再看她第二眼,拿过手旁的毛巾盖在脸上,仰头靠在浴缸边缘。
……
这到底算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他脑子里还都是郊外仓库地下室里那个小女孩被侵犯的画面,那小女孩的眼泪把蒙在她眼睛上的布都浸湿了,她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连侵犯自己那人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在黑暗中遭受了这一切。
而转眼之间,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里,在这栋大楼里,又不知道有多少龌龊的勾当在私、下进行着。
他不是不知道那些被抓来拐来的女孩都会面临什么,只是从前他没有机会真正接触到这些,偶尔还会自我催眠自我麻痹地骗骗自己——即便他从小就与狼共舞,心底深处总还是存留着一丝希望:这个世界肯定不是他所看到、所经历的那样。
这是人间,不是炼狱,一定有光在某处,他只要坚持着,就一定找得到。
然而,当这一切实实在在地在他眼前出现,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
那些罪恶,那些阳光下的罪恶,不是被所有人都看见,却也在悄无声息地毁灭着数不清的灵魂。
毛巾是微湿的,隔绝了部分空气。
陈牧雷在毛巾下半睁着眼,呼吸逐渐困难。痛苦或许能让人变得强大,但过于痛苦有时也会将人的信仰摧毁。
陈牧雷体验着这种轻微的痛苦,不断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
……
女人来到浴缸旁,脱了高跟鞋,柔若无骨的手轻轻往陈牧雷身上撩着水以作试探。
“先生,我帮你吧。”
客人见多了,性情古怪的人也不是没遇到过,来五层的客人非富即贵,还能没有点儿脾气了?
女人见他没有拒绝,就大胆地开始揉锤他的肩颈肌肉,然后连称呼也改了。
“哥,你可真壮,就是肌肉太紧绷,平时太累了吗?我给你放松——”
原本装死的陈牧雷突然开口了:“你刚叫我什么?”
“哥啊,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我就叫你什么。”女人身子前倾,靠近他的脖子,气息似有若无地拂过他的皮肤,“你喜欢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陈牧雷讽刺地笑了声:“我喜欢你滚。”
女人表情一愣,又很快恢复如常:“穿着衣服滚,还是不穿衣服滚?在你脚下滚,还是在你身、下滚?”
她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陈牧雷忍无可忍,摘下脸上的毛巾随手一扬蒙在了她的头上。
“你还会什么?”
女人任由毛巾在头上盖着,含笑地说:“哥,别问我会什么,您想怎么玩,我都依着。”
“几岁了?”
“二十一。”女人低头在他结实的上臂轻轻啄了一下,“哥,您不饿吗?想吃吗?”
她意有所指的暗示,完全没看到陈牧雷眼中的恶嫌。
……
八字眉在楼下正吃着,就见陈牧雷穿戴整齐地下楼来了,不敢置信,也不敢问他是没开始呢还是已经结束了。
陈牧雷见桌上有酒,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满杯仰头一饮而尽。
“你这是——”
陈牧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在八字眉对面:“你可真让我失望啊征叔,对我也太不了解了,你当初怎么收买黎不肯的至少也应该怎么收买我吧?居然想拿女人来搞定我?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吃那套吗?”
“陈——”八字眉急了,忙放下筷子站起来,又被陈牧雷打断。
“行了,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在你手下人面前也给足你面子了,”陈牧雷又把第二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子一丢,“这个人情我先给你记着,以后有机会还我,走了。”
陈牧雷一出门就由随侍人员一路引领来到专属电梯下了楼。
阿晋一看陈牧雷这就出来了,面上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惶恐:“是没招待好您吗?”
陈牧雷脚步没停走出会馆,直接上了一辆等在会馆门口的出租车报了酒店地址,这里的一切让他恶心。
刚下车,他就打开手机回拨周云锦的电话,那边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陈牧雷问:“你在哪儿?”
“在……你身后。”
他猛回头,周云锦捏着手机正在他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