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您……你看过《日落》剧本吗?”或许是称呼的变化,确实拉进了两人距离,也或许是被许落白的演技征服,晏声声现在对他充满感激,也充满好奇。
“看过。”许落白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到窗户边朝外看,“你现在手里不就这一个剧本?”
晏声声跟到他身边,眼睛更亮了:“专门为了我看的?”
许落白没承认也没否认,避重就轻地说:“路维千叮咛万嘱咐的。”
晏声声“噗嗤”一声乐了下。
“笑什么?”许落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枚硬币,在指尖转来转去。
晏声声竟然觉得他转硬币也挺好看,盯着看了一会儿:“没什么……可是,就算你看过剧本,又怎么会知道我会卡在哪一场戏?”
之前发消息,她根本没细说。
“我不知道你卡在哪一场戏。”许落白却道。
晏声声一愣:“那你楼下的安排……”
“那是因为在我看来,那一场看似最简单的戏份,却是最难的。因为那场戏,是小张这个角色从幕后到台前的转换,是她个人情绪变化最大的一场。”提到演戏,许落白明显话多了一些,“因为是配角,可能从整个故事来看,这场戏不算重点。可每一个角色,其实都是一段完整的人生,每一场都是重头戏。别人可以不在意,演员却要明白这一点。楼下的一切,只是按我的理解来布置的。”
晏声声犹如醍醐灌顶,对许落白的认知又深刻了一点。
他对待演戏的态度,跟大部分人都不一样,他眼中甚至没有角色,只有人生。难怪别人只能称为演技派,而他却被称为“神”。
晏声声忽然觉得,刚才她的表现要是不能让许落白满意,或许这会儿她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她忍不住歪着脑袋看了许落白一眼。
“怎么了?”许落白问。
晏声声俏皮地摇摇头,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难怪我这一场怎么演都不对,原来是挑中了最难的一场,晨哥还说是最简单的一场,他果然不懂演戏。”
这样的晏声声,跟昨晚那个冷静聪明的姑娘又有些不太一样。
许落白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两秒,也转头看向楼下,指着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子道:“你猜她在等谁?”
晏声声定睛一看,那姑娘十岁模样,背着双肩包,一脸雀跃,身上的粉色裙子一看就是新的。她不时踮着脚尖朝远处望望,明显是在等人。
许落白这是在考验她吗?
演技都是从模仿开始,模仿要从观察开始。
晏声声脑子里闪过好几个答案,最后道:“男朋友,或者暗恋对象。”
“是吗?”许落白指尖的硬币转了一圈,落在掌心,他看了一眼,说,“我猜是妈妈。”
晏声声想说什么又忍住,盯着楼下的女孩。
没多久,一位中年妇女走过来,女孩小跑着迎上去,一头扎进她怀里撒娇,两人说笑着走远了。她们面容相似,十有是母女了。
晏声声扭头看着许落白。
“不服气?”许落白注意到她的视线。
“没有,特别服气。”晏声声只是很震惊,“可你是怎么猜到的?”
许落白说:“她没有化妆,发型、衣服、包包都相对保守,像个别人家的乖小孩。还有,她虽然雀跃期待,但没有娇羞。”
晏声声恍然大悟,她刚才的关注点全在女孩的雀跃和新衣服上,确实少了很多思考。
这就是人和神的差距吗?
“不愧是许神。”晏声声朝他竖起大拇指,“我还有一个小问题。”
“你问。”
“为什么是妈妈?不是爸爸,不是爷爷奶奶?”晏声声问。
许落白摊开掌心:“它告诉我的。”
晏声声看着那枚硬币:“啊?”
“是爸爸妈妈还是爷爷奶奶,或者别的长辈,我不知道。”许落白说,“所以我转了硬币。”
晏声声无话可说:“你还信玄学?”
“不信。”许落白摇头,“只能说我运气不错。”
晏声声:“……”
她现在是真不服气了,扭头看着街道,忽然朝下一指:“你能猜出来那个人是干什么的吗?”
许落白低头一看,她指的是一个穿黑色POLO衫的男人,那人正从街对面走过来。
“我能。”许落白说。
晏声声睁大眼睛:“我不信。”
许落白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晏声声下意识问。
许落白想了想,没提什么奇怪的赌注:“赌一顿饭吧。”
“可以。”晏声声爽快答应,眼看着楼下的人快消失,催道,“快猜,我还要下去问答案呢。”
“倒是用不着。”许落白嘴角浅浅一勾。
“什么意思?”晏声声一愣。
“他一会儿就该上来了。”许落白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那人我刚好认识,他就是这家茶楼的老板。”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敲门声:“许老师方便吗?我们老板来了,想跟你打个招呼。”
晏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