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节(1 / 2)

……”

方荷芝举手发誓,“不信你问你贺叔叔。”

贺尧默默别过头。

“有一点我不能理解。”贺秋渡悠声开了口,“倘若真如二位所说,时时记挂着林杳然,每期节目都会追看,那就不可能连这点都猜不出来。”

秦璇下意识就和林远枫对视一眼,气结道:“你、你指什么啊?”

“我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初恋,从来都不是别人。”贺秋渡缓缓扬起唇角,“就是林杳然。”

……胡说八道!秦璇彻底被激怒了。贺秋渡是把她当成白痴耍吗?别人也就算了,林杳然?谁会喜欢这么个古怪晦气得一塌糊涂的病秧子啊!贺家真迎了这么个人进门,就不怕以后被瘟得成日遭霉运吗!

“你们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一年四季都戴着帽子吗?”秦璇的理智已经被怒火烧得蒸发,电视里孟芸芙的歌声源源不断钻进耳孔,活像把电钻子滋滋扎着她的脑髓,逼着她要把这些年的怨与愤发泄出来。

“因为他就是个天降灾星!先克死他亲妈,再克死我的孩子,连他自己都是个活不长的短命鬼!所以老爷子才要把他送到荒郊野岭,他只有孤家寡人一辈子才不会祸害到别人!不信你们现在就把他帽子摘了,他连头发都不敢剪,剪了就是在剪他的命!”

“啪!”

方荷芝高高扬起手,狠狠甩了秦璇一巴掌,白皙脸颊上瞬间浮现出红红的五指印。

林远枫急了,伸手就去拽方荷芝,“你怎么可以打她?”

“啪!”

方荷芝反手一旋,“现在连你也打了,怎样?”不及林远枫反应,她又劈手甩了一个巴掌过去,“刚才是替然然打的。我还真是蠢到了家,竟然对你还有那么一丝期待,以为你会在那女人发神经的时候稍微维护然然一下。可你还是没有,从来都没有!”

林远枫大拇指揩去嘴角血迹,“那这一掌呢?替谁打的?”

方荷芝一怔,双眸簇起怒火,漆黑的不辨颜色,几乎像噬人的黑洞。尖尖的十指死命扯紧了男人的衣领,折出一道道褶皱——深深的,活似嘲笑的嘴。

嘲笑她的愚蠢,嘲笑她的妒忌,嘲笑她的无力。

她,方荷芝,连自己从小守到大的女孩子都保护不了,还深深伤害了她,就是不肯理解她。她们明明有无数次和解的机会,却都被她强硬地拒绝了。最后,再相见的时候,已是天人永隔。

这样一想,她又有什么资格叱责林远枫?

自己和林远枫不是一样的人么?甚至比他更加自私。

屏幕里,孟芸芙依然在低吟浅唱,不知人间忧愁地低吟浅唱。

“守着海枯石烂的承诺到白头,请用你的手抚慰流血的伤口……随潮起潮落看风云变幻无常,也共度悲欢岁月欣然含笑携手。任潮来潮去浮萍追随流水,永远永远在你左右……”

方荷芝松开手,红了眼。

“滚!”

终于,林远枫和秦璇被管家礼貌地“请”出去了,一时间只剩下满室寂静。

林杳然怔怔地望着方荷芝,头一次,看见一直快乐恣肆的方荷芝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但好在含在眼眶里的泪终究没有掉落下来,方荷芝小心地用无名指拭了下眼角,“我今天内眼线画得特别好,千万不能花。”

“然然,对不起。”她满怀歉疚地冲林杳然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刚才一时冲动,对那两人动了手。”

林杳然语塞,回答“没关系”好像有点奇怪……想了想,他很认真地说:“谢谢您。”

不对,这么一讲好像更奇怪了啊。

“谢谢您……愿意这么维护我……”

尾音钝钝地断在空气里。

“其实,秦阿姨说的那些话,我一点都不介意。”林杳然又想了想,“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然后很傻地为此伤心了好久好久。但是现在,我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方荷芝眼圈红得更加厉害,颤颤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知道,就在我为这些事自我否定的时候,有的人会跟着伤心。”林杳然有点儿不好意思觑了贺秋渡一眼,小声说,“我不想让他也难过。”

方荷芝轻轻吁了几口气。“你说得对。”她努力平复着情绪,“我还没等到Birk上新款,不能在这之前就被气死。”

过了会儿,方荷芝自觉不行地摇摇头,“努力了,还是有点气没消。现在我需要一个拥抱。”

贺尧很主动地张开了双臂。

结果完全被无视了。

“然然,”方荷芝说,“我可以抱抱你吗?”

林杳然点点头。

方荷芝就很不客气地抱了他一下。

是个萦绕着淡淡铃兰花香气的拥抱。

如果闭上眼睛的话,就好像妈妈回到了他身边。

很舒服,很温暖。

时间已经挺晚了,但林杳然想回也回不去了。方荷芝以“我的情绪还很不稳定,必须要然然在”为由,合情合理地把他留了下来。

林杳然以为自己会被领去专门给客人住的客房,谁知管家告诉他,说夫人早就专门为他准备了房间,并且一直保留着。

确实,林杳然看见房门上镶嵌了一枚精美的铭牌,上面镂刻着他的名字。

这几乎令他感觉不可思议。要知道,他自从被要求搬出去住后,林家就再也没有保留他的房间了。

推门进去,饶是他也曾短暂过过一段富家小少爷的生活,都被结结实实地惊到了。

这……未免也太过骄奢淫逸了吧?

主流价位都要两百万以上的Plggenpohl沙发,羊毛和丝绸编织的波斯手工地毯,照明用的是灯光艺术装置——对,那玩意儿已经不能简单用“灯”来概括了。它们是以奢华惊人闻名的Terzani灯具品牌推出的一套设计,叫“亚特兰蒂斯”。上百条发光褶皱镍链如瀑布般垂下,犹如深海中某种神秘生物伸出的触角,美得让人窒息。

不过,这些和窗边那台Bato钢琴相比,就全都不值一提了。如果说Fazioli是施坦威的升级版,那么Bato就是Fazioli的升级版。顶级到林杳然都没见过实体,只从新闻和影像资料上了解过。

“Bato只有两个低音区用独立定弦,其他三个全部用压弦条,这样就能把中音区的琴弦震动直接传递给铸铁板。”林杳然稀罕极了,都不敢用手碰,“而且,据说Bato音板的传递速度是其他云杉的两倍,这种云杉的成本价每立方米都要近三万欧。”

“方阿姨真的好厉害啊!”欣赏了一圈,林杳然打心眼儿里佩服,“没想到对音乐也这么精通。”

管家微笑,“是。”

其实,夫人也不太懂啦……

她只是有钞能力而已。

洗完澡出来,林杳然都不太好意思穿着自己那套旧睡衣在这样一个房间里晃悠了。幸好衣帽间里早就依照他的身量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衣服。

方荷芝平时的打扮都是冷艳到有点肃穆的风格,但让人给他选择的却都截然相反,尤其是睡衣,简直精致得过了头。就算是男款,缘了偏宫廷风的繁复款式,还是少不了荷叶边与蝴蝶结的点缀。

前面吃了一整座萨芭雍,林杳然现在感觉酒劲有点上来了,准备早点睡觉。但就在这时,贺秋渡发来了消息。

“你来一下。”

“哪里?”

“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