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金圆圆来了轩辕山庄,穆之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也忙了许多……
因为她除了要跟着轩辕宸学习降妖术,还要跟着金圆圆学习武功。
金圆圆的说法是现在世道不安全,穆之若是再像以往那般手无缚鸡之力,出门就是送死。
穆之对金圆圆的说法深以为然,但对她的做法实在不敢苟同——自从跟了金圆圆学武,穆之每日的睡觉时间从以往的最低四个时辰,变成了最多二个时辰。
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这日,穆之在金圆圆的鞭策下从被窝里艰难地滚了出来,然后开始每日例行的蹲马步。
穆之困得睁不开眼,趁着金圆圆不注意的时候,她偷偷靠到身后的树干上,闭上眼睛准备打个小盹。
可她才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一盆冷水就兜头而下,把穆之浇了个透心凉。
“金圆圆!”穆之抹了把满脸的水,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不带这么虐待人的!”
金圆圆丝毫不为所动,啃着肉包看着她,云淡风轻地问道:“那你还偷懒不?”
“我……”穆之狠狠地呼出一口气,路是自己选的,哭也没用,最后她压下心底的暴躁,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了……”
只听扑哧一声,有人笑出声,穆之抬头看去,就见荀二和公孙景正抱胸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们怎么来了?”穆之看着还未亮的天色,有些纳闷地问道。
“听轩辕说你最近甚是刻苦,来观摩观摩。”公孙景笑道。
“欸,想观摩的是公孙,我可不是来观摩你的,我是来观摩昙花的。”荀二连忙摘清自己,不过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穆之翻了翻白眼,“你的荀园里什么花没有?还需要来我这儿看昙花?”
“这你就不懂了,养在园子里的昙花,哪有在山林里生长的昙花好?”荀二反驳道:“月夜之下,寂静山林,昙花一现,美哉美哉……哎,我再说你也领会不到那种美,你与我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穆之一听,也有了兴趣,站起身道:“行啊,我们这就去看看。”
“看什么看?蹲好!”金圆圆抡起大锤就走了上来,瞪着眼道。
“圆圆……”穆之放柔声音,略带撒娇得唤了一声。
“老实蹲着!”金圆圆不为所动,面色更加严肃了些。
穆之怂了,老老实实地重新蹲好马步。
公孙景见状再次扑哧笑出声,他伸手揽住荀二的肩膀,道:“荀二,走走走,我们就别耽误穆大姑娘练功了。”
荀二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看完后连连摇头,“穆姑娘天天与金姑娘厮混,难怪如此暴力,等她学成后,只怕公孙你也降不住她咯!”
公孙景闻言,回头看了穆之一眼,月光之下,她穿着一身简单干练的白色劲装,长发简单随性地扎着,看起来清爽又灵动,只不过她的表情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意外地可爱。
公孙景的心仿佛被月光撩动了一下,他的唇角翘起一个弧度,语气轻快道:“就她那三脚猫功夫,也就只有你降不住!”
天色亮了又暗,日头高挂又降落,在穆之练得精疲力竭、随时都能往地上一头栽下去时,金圆圆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穆之几乎是闭着眼睛进了浴房,然后……一头栽进了浴池。
紧跟着进来的金圆圆见状,连忙将穆之拽了出来。
“穆之,你真的太弱了。”金圆圆摇头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捋起湿漉漉的袖子,帮穆之擦了擦满脸的水。
穆之睁了睁眼,只看到金圆圆白皙纤细的胳膊在自己跟前晃。
穆之呆愣了一会儿,站起来换了身衣裳,喃喃道:“我洗好了……”
“……”金圆圆目瞪口呆地看着穆之走出了浴房。
这也算洗好了?
她只是进浴池浸了下水而已……
穆之浑然不觉,最近她都快被金圆圆给折腾死了,平日想的最多的就是吃饭和睡觉。
穆之游魂似的走进房间,直接栽倒在床上,闭上眼就开始呼呼大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穆之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她蓦地睁开眼,二话不说就从床上爬了下来,直奔金圆圆的房间,然后一把掀开了金圆圆的被子。
金圆圆被穆之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嘟囔道:“干嘛啊你?”
穆之不说话,只是抓住金圆圆的胳膊,一把将她的袖子捋了上去。
金圆圆刚闭上眼要继续睡,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嗖的一下就把胳膊抽了回来。
穆之眼疾手快地按住了金圆圆的胳膊,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问道:“你的守宫砂呢?”
只见金圆圆的胳膊上,光滑一片,没有一点守宫砂的踪迹。
“没了……”金圆圆挣扎半晌,最终低着头老实交代道。
“我当然知道没了!”穆之深吸了口气,“我知道沈陌走了你很伤心,你该不会真的去勾栏院了吧?”
“你怎么知道?”金圆圆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真是去了勾栏院?”穆之目瞪口呆。
金圆圆挠了挠头,小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去了勾栏院,然后守宫砂没了,你告诉我,我该想成哪样?”这回轮到穆之恨铁不成钢了。
“我是想去找个小倌来着……可后来这不是没成么?”金圆圆心虚地低了低头,再说了,那也是张大婶见她伤心,才拉着她去的呀,勾栏院的小倌再好看,那也没有沈陌好看呀!
“那你到底跟谁成了?痛快点!”穆之问了半天还没问出个结果,不由急了。
“沈陌!”金圆圆立刻给出了答案,字正腔圆,不假思索。
“你说谁?”穆之先是一愣,然后掏了掏耳朵,以确保自己没有幻听。
“沈陌……”金圆圆有些害羞地垂下了头,连声音都小了。
“……”穆之消化了一阵后,狠狠地拍了下金圆圆的肩膀,赞叹道:“金圆圆,你可以啊!人跑了这么久,还能被你逮回来!”
“……我没逮。”
“那你们怎么成的?”穆之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问道。
金圆圆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了。
当初司玉娶亲的消息给金圆圆带来了颇大的打击,司玉都亲了穆之都能另娶他人,那她跟沈陌清清白白的,沈陌这一跑还不得马上琵琶别抱了么?
于是金圆圆伤心了,她一伤心,就喜欢号召全寨人一起喝酒。
酒喝到正酣处,金圆圆哭成了泪人,张大婶看不下去了,直接拖着金圆圆就去了国都的勾栏院,张大婶狠心用自己的私房钱给金圆圆点了个俊美不凡的头牌,然后把金圆圆推进了头牌的房里。
金圆圆酒量好,其实人没醉,但她想,反正她跟沈陌今生也无缘了,那头牌看着又甚是可人,不如便从了算了,反正也不吃亏。
岂料她刚准备扒头牌的衣服,头牌就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了。
站在眼前的人,成了她朝思暮想的沈陌。
也不知是谁主动的,总之应了那句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犹如,一点就着。
两人就这么没羞没臊地滚到了床上……
事后,得偿所愿的金圆圆却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突然就怂了。
也就是说,她在沈陌醒来前,跑了。
而且一跑就跑到了云州城。
她本是准备在云州城等穆之从无相山回来,却无意间听到轩辕山庄的噩耗,便直接奔了过来。
“……”听完所有细枝末节的穆之叹为观止地看着金圆圆,最后吐出一句:“你能了啊,始乱终弃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金圆圆和沈陌的风流韵事,给穆之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穆之想自己与司玉这辈子算是完了,轩辕宸迟早要娶妻生子,她本以为还可以跟金圆圆一起终老,现在看来,金圆圆是指望不上了。
沈陌那人,她虽不了解,但对金圆圆,该是有情的。
否则,一个早就可以潇洒离去的人,为什么还会重新出现在金圆圆面前?
不过,沈陌他,究竟是人是妖?
他若真是蛟龙,金圆圆又该如何?
穆之觉得自己有些头疼,索性便不去想了,专心练功。
这日,练功练得死去活来的穆之终于得了一日休憩,她将自己扔在床上,准备睡他个昏天暗地。
可她才睡到午时,金圆圆就闯了进来,“别睡了,今天云州城热闹着呢,我们玩玩去!”
“有什么好玩的?”穆之被金圆圆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听荀二说今晚有个灯会,不管怎样,总比在家里睡觉好!”金圆圆是个闲不住的人,哪儿有热闹往哪儿凑。
“金圆圆,你看看我的眼睛,看我这眼底,都黑成碳了,你知道我有多缺觉吗”穆之眯着眼指着自己的眼底,问道。
金圆圆嘿嘿一笑,假装没听到,把穆之扔上了马,自己跟着跳了上去。
穆之一路颠簸,一路犯困,以至于到了云州城都浑然不觉。
城门口的公告栏前人头攒动,金圆圆好奇地骑着马凑过去看了看,这一看,她立刻叫出了声,“穆之,出大事了!”
穆之的瞌睡虫被金圆圆这一吼,顿时跑了不少,然后她便听说了那件“大事”——原来神宫的神使不仅是个半妖,还是个淫贼,不止糟蹋了神宫的一众神女,还吸食了她们的精血助自己修炼。
也就是说,若是她当日如愿以偿成了神女,没准她不止会失了清白,还会丢掉小命……
穆之的瞌睡虫彻底消失了,她拍了拍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默默地为自己庆幸了一会儿。
“穆之,我们先去吃点好吃的!”金圆圆拉着心有余悸的穆之,来到一个酒楼前,一脸欢快地道。
穆之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到酒楼的名字,不由怔了下,这是她和司玉当初下榻过的地方,他们曾经在这里一起吃饭、饮酒、谈笑……
穆之的手不自觉地摸到脖子上,一块温润的玉石被她握在掌心,脑海里不由想起他说的——定情信物都收了,由不得你不嫁。
言犹在耳,然而……
“穆之,愣着干什么?快上来!”金圆圆走了几步,发现穆之仍然站在原地,不由喊道。
穆之回过神来,跟着金圆圆上了楼。
两人找了个靠栏杆的位置,金圆圆点了一桌子的菜,一边吃一边对穆之道:“穆之,你也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
穆之幽怨地看了金圆圆一眼,也不知是被谁折腾瘦的?
金圆圆丝毫没有察觉到穆之的幽怨,吃得相当欢快,一边吃一边左右张望,看什么都兴致勃勃。
“咳咳咳……”突然,金圆圆被口中的肉末呛到,猛烈地咳嗽起来,穆之正想帮忙,金圆圆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了桌子下面。
“怎么了?”穆之探头到桌底,纳闷地问道。
“沈陌在下面!”金圆圆压低声音说道,“你快帮我看看他走了没?”
穆之站起身,从栏杆处往下望,看了一圈后,她确定道:“走了,底下没人。”
穆之说着,回过了头,这一回头,她就僵住了。
底下确实没人,因为人已经上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穆之总觉得如今的沈陌与她印象中不同了,人还是那个人,但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从前的沈陌沉默寡言、温和内敛,书生气十足,任谁都会相信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如今的沈陌,身着一袭黑衣,眉宇间的书生气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感。
穆之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看的沈陌,又看了眼被她的错误情报误导、从桌子底下兴匆匆钻出来的金圆圆,不忍直视地抚了抚额。
“金姑娘,别来无恙。”金圆圆刚在凳子上重新坐下,沈陌的声音就凉凉地响了起来。
哐当一声,金圆圆连人带凳摔倒在地。
“穆之,呜呜,穆之……”被沈陌从地上一把拽起来的金圆圆,小声地向穆之求救。
穆之咳了两声,正准备说话,沈陌率先开了口:“穆姑娘,在下与金姑娘有一些私事要谈,可否回避一二?”
“回避!当然要回避!呵呵……”穆之尴尬一笑,也不看金圆圆一眼,飞速地撤离了座位,找了个角落远远地偷窥。
可惜离得太远,压根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看到金圆圆的表情变幻万分,时而窘迫时而强作镇定时而凶神恶煞时而羞窘脸红。
穆之摸了摸下巴,看来金圆圆这个土匪头子终于遇到了能镇住她的人,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穆之正看得认真,旁边突然有人慢悠悠地道:“那位公子眼光挺独特啊。”
穆之吓了一跳,一转头,发现荀二不知何时凑到了自己身边,一脸赞叹地看着沈陌。
“你怎么在这里?”穆之无语地问道。
“今日是公孙的生辰,本公子身为他的知己好友,自然要亲自过来为他备一桌酒菜。”荀二挑了挑眉,继续道:“你们今天来得正好,晚上一起吃。”
“公孙生辰?”穆之愣了愣,“要送礼吗?”
“自然,我可是准备了一份大礼。”
“我今天没来过这里,我什么也不知道。”穆之闻言,转头就要走。
荀二连忙拦住她,“哎哎哎,你好歹也是轩辕家的半个主人,怎么一听送礼就要跑?”
“出来匆忙,没带银两。”穆之讪笑。
“我有啊,我先借你。”荀二说着,就掏出钱袋,整个都塞给了穆之。
穆之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心想,得,她就去给公孙景挑个礼物,毕竟这段时间,他和荀二都对轩辕家照顾有加,对她也不错。
“行,那我先去给咱公孙公子买礼物了。”她瞅了眼金圆圆的方向,“回头那位沈公子走了,你跟金圆圆说一声,让她在酒楼等我。”
“放心。”荀二拍胸脯打包票。
穆之掂着荀二的钱袋,有些苦恼,她这辈子只给金圆圆送过生辰礼物,送的还是国都最有名的包子铺大肉包,既便宜实惠又能充分讨得金圆圆欢心,堪称完美。
可这公孙景什么也不缺,她也不知他的喜好,着实不知该买些什么。
穆之在街上愁眉不展地晃悠,这一晃悠就晃悠到了傍晚,街上的小贩和行人都越发多了,满街的花灯也都纷纷悬挂了起来,那些花灯五颜六色、形态可人,好看得很。
穆之眼睛一亮,买盏花灯不就好了?!
漂亮又应景!
穆之这么想着,已经快步走到一个小摊前面,她高高兴兴地挑了个鲤鱼形状的五彩花灯,高高兴兴地付了钱,准备打道回府,可她刚走了两步,身子就不由一僵,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站在不远处的人群之中,可怖的阴阳脸上勾着一抹邪笑的人,不是鹰弑是谁?
手中的鲤鱼花灯砰地掉落在地,穆之迅速地转身,拔腿就跑。
天色渐暗,街上越发人满为患,穆之虽然心急如焚,但也庆幸此时人多,便于隐藏。
她不敢回头,只尽量将自己隐藏在人群里,然后小心地往前跑。
穆之越走越急,脚步越来越快,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可人太多了,她一时竟看不到鹰弑的踪影。
就在她回头的刹那,她蓦地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可她还来不及抬头,一只手便箍住了她的腰。
那一刻,穆之的心跳差点停了,浑身血液亦变得冰凉。
“是我。”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声音清润如泉、宛如天籁,是现在的穆之连想也不敢想的声音。
穆之缓缓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司,司玉?”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一个月?两个月?
不,不止了,距离那一日,已经过了整整一百天。
穆之怔怔地看着司玉,他仍是一袭白衣,如谪仙般俊美不凡。
那日她举剑刺向大长老,被他亲眼所见,他从始至终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她知道大长老在天族的份量,杀了大长老,便等于与整个天族为敌,她与他之间,再无可能。
她想,他这辈子也不会原谅她了。
即便在梦中,她也再没有梦见过他了。
她以为他们的缘分已经尽了。
没想到,此时此刻,他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穆之的眼中噙了泪,但她生生憋了回去。
她正想再开口,眼前的景象却以极快的速度发生了变化,唯一不变的,是仍然紧紧抱住她的司玉。
转瞬之间,她就已经离开了街道,出现在了云州城最热闹的云湖边上。
云湖周边古树繁茂,五彩缤纷的花灯已被点亮,湖中漂着一艘艘奢华精美的画舫,悠扬的乐声从画舫中传出,愉悦了湖边的百姓。
穆之和司玉站在一棵较为隐蔽的古树下,几乎在落地的那一瞬,树上的花灯就被司玉熄灭了。
周围是美丽绝伦的云湖夜景,眼前却是一片昏暗,那人的手还放在自己的腰上,她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轮廓,可即便只是如此,她的心跳已如擂鼓。
穆之倏地回神,正要推开司玉,腰上的力道却骤然一紧,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贴了过去,她登时动弹不得。
只见昏暗的古树下,他深邃的目光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锁住。
第一次,穆之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不一样的神色,不再是惯常的平静温和,而是布满波涛,那里面有愤怒,有疼惜,还有前所未有的占有欲。
穆之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占有欲?
这还是司玉吗?
“司玉?”男子身上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裳传递到她的皮肤里,穆之有些紧张地唤了一声。
“怎么?”他终于开了口,只是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你,你先放开我。”穆之不自在地撇过头,轻声道。
司玉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松开了手,可穆之才刚后退一步,整个人突然便被司玉推到了树干上,他的力道并不算轻,穆之的后背撞到树干,隐隐有些发疼,她蹙了眉,刚想直起身,司玉已经欺身过来,居高临下地将她重新困在了怀里。
“你做什么?”穆之微微仰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司玉,有些无措地问道。
“我想起了一些事,穆之,让我恨不能……”司玉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的女子,缓缓开口。
恨不能掐死她。
她怎么可以在冷落他、疏远他、离开他,狠心地说不爱他之后,又厚颜无耻地将他诱至欢喜天中,与他度过缠绵的一生?
她怎么可以在度过那样的一生后,自私地带走那份本也该属于他的记忆,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毫不留恋地去妖族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