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愫闻着花香,笑容掩在花束中,眉眼平和温暖,“他呀,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此刻,很好很好的李斯文,正从她身边路过。一眼投递,目光短暂交汇,是隐匿的、只有彼此心知肚明的绚烂烟火。
十分钟后,李斯文收到周愫的短信:
-文文,我超爱你的!
李斯文嘴角不由上扬,回复:
-我比你,更爱你。
办公桌后的魏驭城抬眸,目光落向他身上两次,李斯文都未察觉。最后,魏驭城不悦地叩了叩桌面,他才正襟危坐,心领神会地低了低头,“抱歉,魏董。”
魏驭城没多说什么,只吩咐了一件事:“你收拾一间办公室出来,过几天,林疏月来办公。”
李斯文颔首,“好。”
他把这件事交给了周愫,周愫是细节控,也热衷于装潢布置。随口一问:“行政部的新员工?”
李斯文暗示:“不是,但你可以与她搞好关系,百利无一害。”
周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久之后答案揭晓,原是未来的董事长夫人。她不由感慨,李斯文通风报信的消息,比那把黄金杀鱼刀还有含金量。
两人的办公室秘恋稳稳妥妥地持续了一个月。
这天周愫回家,就听周祈正兴奋地告诉她:“送杀鱼刀的人找到了!原来是黄波那孩子啊。”
周愫:?
“我四处问人,没一个承认。想起他,没想到他竟承认了。”周祈正颇感欣慰,“做好事不留名,这孩子品格不错。他对你有好感,愫愫,你要不要试着接触一下?”
周愫要笑不笑,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她连电话都不想打,开车直接找去了B大,让黄波立刻到校门口来。
黄波难掩高兴,周愫却直言不讳,“你是有什么毛病吗?不是你送的东西,你承认个什么劲儿?”
黄波脸色一僵。
周愫不给他留脸面,“想在我爸那儿有个好印象?你也太虚荣虚伪了吧。也不掂量掂量,那份礼物,自己送不送得起。”
这话有辱男人自尊,黄波硬撑着反驳:“你不要瞧不起人。”
“我就是瞧不起你怎么了?”周愫俨然一只要爆炸的小辣椒,“也不看看你做的事,值不值得被瞧得起。”
黄波不占理,也不敢太辩解。
周愫说完,踩着高跟鞋潇洒而走。
到车里,她给周祈正打了个电话,深呼一口气,容不得旁人揽了李斯文的功劳。她说:“爸,明天晚上,我带男朋友回家吃饭。”
并且跟李斯文坦白,自己父母不是大润发杀鱼的,也不是做包子的。
李斯文良久没吭声。
周愫自觉愧疚,垂着脑瓜子,偷偷瞄他脸色。
李斯文倏地叹气,无奈说:“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把那刀要回来吧。”
周愫:?
她家文文的脑回路真的很直男。
另一边,周教授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陈设,才逐渐消化周愫的男友是她领导这个事实。素青倒是高兴极了,张罗着买菜做饭,并且在她的老闺蜜群里通知:“愫愫带男朋友回家,明天给你们直播啊!”
李斯文这种女婿,太拿得出手了。
次日,他也不负所望,一身短款杏色风衣清爽俊朗,与周愫同时出现时,简直郎才女貌。素青一万个满意,笑眯眯地让他进门坐,并让周愫过来厨房打下手。
客厅里,只留周祈正与李斯文。
空气中,漂浮着一丝丝小小的尴尬。
周祈正偶尔瞄一眼他,发现李斯文眼神温和,嘴角含笑一直礼貌注目,便又飞快挪回眼,清了清嗓子,“那个,喝茶,喝茶。”
李斯文手持骨瓷杯,听话照做,然后主动说:“伯父,上次的礼物,是我唐突,请您原谅。”
周祈正摆摆手,“太贵重了,送就送吧,也是你一番心意,下次要跟我说一声儿,我也不至于慌神,还闹了个这么大的误会。”
李斯文颔首受教,“第一回见您,我就被您的气韵折服。您既有‘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的细腻箴言,又有‘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的侠客气场。恰好我朋友是珠宝行业的,那把刀再合适不过。一时冲动,就赠与给您,是我莽撞。”
周祈正被哄得心花怒放,“哪里哪里,我太喜欢那把刀,这不就是宝刀未老嘛!斯文,你真的很会挑。只是以后,不许再送如此名贵的礼物,没事的时候,和周愫一起来吃饭。别拘束,这儿就是你的家。”
李斯文立刻起身敬茶,“伯父,那以后就多有打扰了。”
厨房门口的周愫,听得那叫一个心服口服。李斯文身上的对立反差面太多,时而简单,时而八面玲珑。就这几句话,能把周教授彻底收买。
就这一顿饭的时间,李斯文知道了周愫生下来6斤6两,知道了她小时候学跳舞劈叉骨折过,知道了她的钢琴拿过全国级别的第一名,知道她高中时追星丢了钱包,此后就成为了这位明星的黑粉。
这样的周愫鲜活,可爱,真实,李斯文已能勾勒出她从小到大的模样。
周愫汗如雨下,不停给周教授夹菜,苦恼道:“爸,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恰时,李斯文举杯敬酒,“伯父,我干了,您随意。”
爽快如他,深得周祈正欢心,酒暖肚,索性把闺女的糗事全盘托出。倒是素青,不免多劳神,试探地问:“斯文,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李斯文说:“我自幼是孤儿。”
素青意外,“啊,那抱歉了。”
“没关系。”李斯文笑了笑,“这是事实,没什么不能提的。”
家宴温馨,气氛欢愉。
李斯文走后,周愫送完他回到家,父母果然坐在沙发上等她。
周愫被这阵仗吓到了,皱眉惊呼:“不是吧爸妈,李斯文还不能令你们满意?!”
周祈正连忙举手,“我满意!”
素青无语,“你们父女俩看我做什么?我难不成是恶丈母娘?”
周愫放了心,都自称丈母娘了,可见大问题没有。
不过素青也确实有忧心之处,“他的身世是很悲惨,不是妈妈偏见,但你是我女儿,我难免多一份担心。斯文,他性格上没有什么缺陷吧?比如独处时,会不会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
周愫表情无辜,“一般都是我勉强他。”
老两口:……
不过,得意一时,后悔一世。周愫主动招认,她这“刁蛮”形象深入父母心,加之李斯文在长辈面前人如其名,根正苗红大好青年,又有可怜身世加持,周家父母一致认为,是女儿欺负他更多。
周愫委屈巴巴,“也不知谁才是你们亲生的。”
人前受的心酸,都在晚上的李斯文身上弥补回来。周愫提的要求,他都做到。有一段时间,这小妮子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简直痴迷让他自己……嗯。
李斯文表示压力很大。
第二天,办公室里甚至多了一包久光贴。
两人的办公室恋情,持续了小半年。这小半年里,身边发生了许多事,最值得观摩的,就是魏董的追妻之旅。
周愫谨听男友教诲,在林疏月最迷茫的时候,给予她帮助。抛却其它,她也是很喜欢林疏月的性格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的,集团里有周愫的八卦流传。说她和李斯文在谈恋爱,并且是她蓄意勾引,什么脖子上有好多吻痕,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周愫平日在集团里的人缘不错,稍一打听,对传播流言的人很快心里有了数。就是那一个在工作时,怪周愫没有通情达理的人。
这事甚至传到了魏驭城耳里,那日他问及此事。李斯文却斩钉截铁道:“不关周愫的事,人是我追的。”
如此明显的情绪外露,是他这位沉稳总秘从未有过的。于是,魏驭城只敷衍地提醒了句:“注意影响。”
且周愫这边,更加无所谓了。
每天照常上下班过日子,心情好的不得了。她还反过来劝李斯文:“嘴长别人身上,爱说什么我哪管得住,我是怎样的人,我清楚就行了。我不想跟这群傻瓜论短长,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恣意潇洒的周愫,李斯文一样很喜欢。
也是这一刻起,他心里有了打算。
没多久,他独身一人前往周愫家。当周祈正和素青看到摊了满桌的红本绿本时,怔然。
李斯文这天西装革履,穿着正式,语气平静,“伯父伯母,这是我名下的所有房产,以及我的基金、股票账户,和一些别的投资项目。这边是我的存款,数额全在上面。”
周祈正震惊,“斯文,你这是?”
李斯文目光坦荡,“我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可照拂的亲戚。周愫跟了我,是委屈她。我能做的,就是把我拥有的,都让她知道。至少,让她有路可退。伯父伯母,也请你们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的,给愫愫一个好的未来。让她衣食无忧,让她更像一个公主。让她,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周祈正和素青面面相觑,再看向李斯文时,都长叹一口气,“你这孩子,也是不容易。我们愫愫娇生惯养,脾气不太好,平日一定没少给你添麻烦。”
李斯文笑了笑,“不叫麻烦,是我该做的。”
素青点点头,“愫愫找到你,也是她的福气。以后呢,你们要互相体谅,互相扶持,也不必太惯着她,做错的,还是要纠正,这样才能共同进步,一起把小日子过美满。”
就这样,李斯文以绝对的坦诚,赢得了周愫父母的信任。
很长一段时间,周愫一直追问过程,李斯文省去这一段,没有告诉她。也是很多年后,从父母口中得知,他压上全部家当,求娶心爱的女孩儿。
说来滑稽,奔赴另一种未来,不是以领证开始。
周愫看上了一套婚纱,说趁她最近瘦了,前凸后翘正合适,赶紧把婚纱照先拍了。李斯文不愿,他想去法国旅拍,让周愫有他之后的生活,一想起,就都是精彩完美的回忆。
周愫被说服,但还是想试橱窗里的那套婚纱。
出来后,她站在圆镜前,转身对李斯文笑,“快点!叫小公主!”
李斯文愣了愣,被美的。
他一字一字说:“不是仙女,是老婆。”
周愫穿婚纱的样子,李斯文偷拍下来,并发了一条朋友圈,非常直男地官宣――
[爱妻周愫]
汇中员工:???
卧槽!他俩竟直接结婚了??
太他妈震撼了!!
周愫看到这条动态下,数百条评论,笑倒在李斯文怀里,“你说,我明天去公司,会不会被围殴?”
“嗯?”
“你不知道吧,你是很多人的梦中情郎。”
李斯文平静道:“那也没办法,已经被你糟蹋了。”
周愫笑得乐不可支。
灵感一闪,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啦,一直想问你,回回都忘记。”她仰着脸,看向李斯文,“你那套公寓的房门密码191758,既不是你生日,也不是我生日,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仔细想想。”
周愫眼睫眨了眨,蹙眉摇头,“想不到。”
李斯文将她拥得更紧,轻声落话她耳边,“4月19日,17点59分。”
周愫先是茫然,安静一阵后,她惊呼:“是不是,你和可可相亲那天!”
李斯文纠正:“不是和她相亲,是,我遇见你。”――
那一刻你出现。
你叫周愫,是天使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