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厘杀青后,回老家陪了父母几天,等新剧宣传开始了才回北京。她到北京先去了一趟公司,容桦有事要跟她谈。
到了容桦办公室,才发现路星宇也在,他没个正形地靠在沙发上,苦大仇深地瞪着她。
盛厘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瞥他一眼:“前几天还想要我做你女朋友,这会儿怎么一副想杀了我的表情?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路星宇瞪着她,怒冲冲道:“姐姐,你跟谁谈恋爱不好,非要跟余驰谈?还要给他赎身找经纪人?从今往后,我跟你那便宜前男友从今往后就是死对头了。”
盛厘轻描淡写地说:“哦,然后呢?”
“然后?”路星宇倏地坐直了,语气难得认真,“你站在哪边?”
盛厘心说,当然是站在余驰那边了,她跟余驰是初恋是上过床的关系,你是谁啊?
容桦站在窗前,回头冷声:“别吵,我再打个电话。”
路星宇突然坐立难安,盛厘不知道这家伙又犯了什么病,或是又惹了什么麻烦,她事不关己地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突然听到容桦提到了某个人的名字。
“何导,我知道余驰是新人,片酬会比较低。如果您再考虑一下路星宇,我们的片酬也可以调整,比余驰低也不是问题,你之前也说了,路星宇的试镜表演并不比余驰差多少,那调-教的空间还是很大的。而且路星宇自带流量,粉丝基数也大,这是余驰怎么也比不了的。”
何导?何元任吗?
盛厘愣住,水漫过杯子差点烫到了手,才猛地回神。
她倒掉半杯热水,又接了一半凉的,站在饮水机旁边若无其事地听容桦打电话。
电话另一头,何元任笑了笑:“容总,不止是片酬的原因,余驰跟路星宇最大的差别在于,他今年刚高考结束,身上那种少年气更贴合‘陈禹诺’角色。剧本大纲你也看过了,‘陈禹诺’跟他女朋友感情很深,女朋友被杀害以后,他在黑化和正义中间摇摆不定,那种情绪是很复杂的。我们也算老熟人了,我也就跟你实话说了,路星宇这孩子玩心比较重,他没办法共情深爱之人被杀死后的感觉,表演情绪抓不住,但余驰这段情绪把握得特别好,更有真实感。”
容桦神色凝重,沉默了几秒,继续道:“真的没得商量了吗?我可以跟公司申请一笔投资。”
盛厘心砰砰砰跳,虽然没听到对面说什么,但容桦已经很久没这样没原则地妥协求人了,她听说何元任在筹备新电影,但余驰跟路星宇去试镜的时候,她正在老家休假,并不知道这件事。
这个角色不是男一也是男二,不然容桦不会这么低声下气。
容桦叹了口气:“好吧,那期待下次能有合作的机会。”
路星宇瞬间像是被判了死刑,一脸生无可恋,瘫在沙发上。
盛厘捧着水杯,垂眸掩盖情绪,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啜,心跳依然很快,激动的情绪压也压不下。她有些无奈,都跟余驰分手两个多月了,怎么听到他一点消息就心跳加速了呢?就算他接到好的角色,那不是如她所想所愿的吗?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个宝藏,是个天才,一定能红吗?
她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激动什么呢?骄傲什么呢?
这种无形中轻易被影响的感觉令人非常没有安全感,盛厘有点害怕,她怕自己后悔,怕以后看谁都不如余驰。她不断催眠自己:他是被你甩掉的前男友,已经把你拉黑了,就算他曾经是你挖到的宝藏,是你把他又带进这个圈子里的,但你们已经分手了,哪天他大红大爆,那也跟你没有关系了。他已经不是你的了,你清醒一点!
容桦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看向路星宇,冷声道:“你给我坐好来,像什么样。”
路星宇犹如被抽了魂,呆滞地爬起来,端正坐好,难以置信地低喃:“我又被余驰抢角色了,自降身价都比不过他?姐姐跟他谈恋爱,也不要我,我他妈跟他有仇吧!上辈子挖他祖坟了吗?”
如果路星宇知道,何元任几年前曾经给容桦推荐过余驰,而容桦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嫌余驰年纪小没签下来,错过了这个天才,大概状态会崩吧。
容桦看了眼装模作样在喝水的盛厘,觉得这关系简直是一团乱麻,事情发展更是糟糕。
黄柏岩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让余驰踩着路星宇上位的。
初秋天气渐冷,余驰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工装裤,肩膀上搭着个黑色的包,大步流星地走出校门口,找到黄柏岩的车,拉开车门坐进去。
黄柏岩笑着把剧本递过去,“抽时间背台词吧,明年1月中旬这样开机,到时候你估计也考完试了,正好进组。已经跟剧组尽量协调了,你的戏份会先紧着拍,不过拍摄周期还是挺长的,你还是得请假一段时间。”
余驰接过剧本,随意翻了翻,塞进包里,低声道:“嗯,我知道。”
“好好珍惜这两个月吧,大概会是你大学里最平静安稳的两个月了,《玫瑰》剧组开机以后,你的热度就藏不住了,公司同时会加大力度宣传营销。”黄柏岩顿了顿,看着他,先提了个醒,“公司会看时机陆续发通稿,关于你小时候做群演,你之前的合约,你的高考分数,都会写上。”
余驰了然,公司要把他身上能炒作的点,全部挖出来炒一遍。
他松散地靠在椅背上,无所谓地说:“好,我会配合的。”
黄柏岩有点意外,他本来担心余驰不乐意拿他小时候的事情卖惨,还做好了说服他的准备。当然,余驰是新人,有些事公司并不需要跟他打招呼,但黄柏岩比较尊重艺人的意愿,经纪人和艺人是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互相尊重是最基本的,何况余驰眼看着就是要爆要红的潜力股,他当然客气一些。
“当然,那些只是给你人设加分,能迅速给你加热度的,还是试镜把路星宇刷下去的事。”黄柏岩笑了声,“他热度高,踩着他上位最快。”
余驰想起试镜当天,路星宇特意找了个机会靠近,低声嘲讽道:“被姐姐甩了啊?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姐姐跟我有三个月之约,她最爱的还是我,就是在剧组无聊,正好你出现,玩玩你罢了。她也真够大方的,玩就玩了,竟然还给你赎身,你这是大赚了一笔啊。”
踩着路星宇上位?他冷笑了声,他更想把他踩在脚底。
从黄柏岩车上下来,天色已经昏暗,余驰手机响了,他戴上耳机接通。
徐漾在电话里催促:“你出来了没?”
余驰:“去地铁站。”
今天徐漾生日,跟新同学关系都还不太熟,他就约了几个在北京念书的高中同学一起吃饭,胡一扬和赵殊彤都在中传。
他们约在一家火锅店,余驰到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他们人已经齐了。
余驰在徐漾旁边坐下,胡一扬看了看他:“咿,驰哥,我怎么觉得你瘦了。”
“你胖了。”余驰把包扔身后,瞥他一眼。
胡一扬:“……”
徐漾哈哈大笑,把菜单放到他面前,“我们刚刚点过菜了,你看还要吃什么不?”
余驰靠在椅背上,淡声道:“不用,你们点好就行。”
赵殊彤心砰砰跳,从余驰走进视线,她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他,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四个月了,明明才几个月没见面,却感觉余驰比以前更吸引人了。
“哎别看见帅哥就眼都不会眨了。”赵殊彤眼前突然一黑。
徐漾把菜单挡到她面前。
赵殊彤脸红地拍开,欲盖弥彰地说:“我哪有,我……我是看余驰脖子上戴了个东西,有点好奇,以前没见他戴过项链吊坠什么的。”几个人目光齐刷刷看向余驰的脖子,他皮肤冷白,领口露出的锁骨很明显,黑色手编绳贴着皮肤,一半都藏在衣服下,看不出戴了什么,却有股清冷的禁欲感。
徐漾手肘捅捅他:“哎,你戴的什么啊?”
余驰手隔着衣服按了一下坠子,脸色平静道:“没什么。”
“看一下嘛。”胡一扬起哄。
余驰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漫不经心地说:“辟邪的,别人看到就不灵了。”
大家一愣,哈哈大笑,胡一扬笑得最大声:“难得驰哥还会说冷笑话,千年一见啊。”
火锅吃到后面,胡一扬强烈安利了一波盛厘的新剧:“你们看我女神的新剧了吗?没看的记得关注,很好看,我女神在剧里又美又飒,千万不要错过。”
余驰不太喜欢吃火锅,已经放下筷子,靠在沙发椅上低头回复消息。
听到胡一扬的话,手指一顿,退出对话框,随手点了下朋友圈,一打开,入眼的便是圆圆刚发的盛厘的剧照。
他拉黑了盛厘,却没拉黑圆圆。
圆圆是个朋友圈狂魔。
一天至少三条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