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颗(像在不断重温着一个美到令...)(2 / 2)

但是顾小文和白康城对视,也有点迷茫,是白康城让她不要装,说他爸什么道行的狐狸精都能看透吗?

她说的是实话啊。

气氛就这么尴尬的维持了一阵子,直到白东卓说自己累了,在汪莲华的搀扶下去楼上休息了。

白康城这才皱眉看着顾小文,“你啊……”

顾小文耸肩,“老爷子怎么突然就杀回来了?”

“下午要走,”白康城捏了捏眉心,“说是疗养院那边组织的,去热带城市过冬。”

顾小文点头,白康城想了想又说,“我爸……其实你不用在意。”

“我没有在意啊。”顾小文说,“江容长得好像他,我对这种长相基本上没有抵抗力,他说什么我都……”

“你说什么呢!”白康城糟心的站起来,“你赶紧也回楼上洗漱下,中午一起吃个团圆饭,我在市区订了桌,把你爸也叫上,算是两方正式见个面。”

顾小文点头,白康城率先上楼,顾小文回屋江容刚洗好了澡,从浴室往出走,顾小文说,“你洗好了,正好我也洗洗,一会你换我昨天给你买的那身,下午团年饭去市里吃。”

江容穿着浴袍站在门口,顾小文进了浴室,正要关门,江容不知道怎么想的,跟着她又进去了。

顾小文能理解家里新出现了一个人,会给江容带来不安,而且他们父子之间真的很冷漠,江容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白东卓说。

顾小文准备洗好澡之后安抚江容一下,却没有想到江容这就急着来求安慰了,一开始还只是站着,但是在顾小文开了花洒冲水的时候,他就毫无预兆的上前抱住了顾小文。

才洗好擦干的江容瞬间湿透,两个人站在花洒下,顾小文后背靠着浴室墙壁,腰被江容狠狠搂着有点懵。

他撒癔症似的像是害怕,但又不太一样,顾小文忍不住问,“怎么了?”

她笑起来,“不是你让我不要在意你爸的,结果你自己很在意?”

热水一直在两个人的身上淋着,顾小文眯着眼睛透过江容的肩膀看向镜子,她看不清雾气的镜子里面自己的模样,只有一个很模糊的轮廓,却莫名能看出是放松又愉快的。

“没事没事,”顾小文摸江容湿透的头发,“无论你爸爸怎么样,或者我家里人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你也不会离开我。”

江容不说话,就只是用力抱着顾小文。

她忍不住想起那时候和江容一起淋雨,捡到一只耳。

想起两个人在大雨里奔跑,想起她们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她其实没有跟江容说过,她最近睡觉,半梦半醒之间,总是会听到滴滴的声响。

顾小文聪明得过头,她能猜出那是什么,可是无论是什么,和江容在这个世界相识相爱,都是她一辈子最快乐的事情。

好一阵子,顾小文被江容推开,水淋得她睁不开眼,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江容的浴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他毫无保留的面对顾小文,张开手臂抱住了她。

“哎,”顾小文额头抵在他的肩头,轻声提醒道,“容容,你没有心理障碍了?你浴袍掉了。”

江容僵了下,但是很快又放松下来,他眯着眼,任由水流冲刷洗净他的身体和那些冰冷又险恶的记忆。

好一会,他才说,“嗯,你查查。”

“嗯?什么?”顾小文问。

“我身上……的痣。”江容说,“你自己查。”

顾小文笑出声,浴室的热气彻底把镜子覆盖,照不出顾小文是怎么查的痣。

反正等到他们一起洗完澡出来,淋浴用品掉了一地,连装着淋浴用品的架子都倒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坐在沙发上,江容在后,怀里是顾小文。

大毛巾盖在两个人的头

上,他一只手给顾小文擦,一只手擦自己的,毛巾下面他时不时还要咬一口顾小文的后颈。

“可把你忙坏了。”顾小文笑着打趣,“十六颗,全是黑色。”

江容在毛巾底下笑起来,头向前轻轻撞了下顾小文的后脑。

下午去市区白康城订的饭店吃饭,这大过年的居然人很多,好在他们是顶层的包房,很安静,也很宽敞。

只不过白东卓还没到,顾城先到的时候,顾小文一看他进门,脸色有点不好看,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汤颜丽。

顾小文头疼地和她对视了一眼,汤颜丽瑟缩了一下,挪步躲在了顾城身后。

“你妈妈想要见见你男朋友。”顾城给他的菟丝花撑腰,“我就带她来了。”

这会儿白东卓还没来,江容也是要跟着白康城和白东卓一起的,毕竟是两家的正式见面,因此现在屋子里,就只有顾家的三口人。

顾丝丝顾小文是询问了她意见的,她不愿意来,但是汤颜丽就真的是顾小文不想她来。

“她怎么出来的,五院管得这么松吗,”顾小文没有大吵大闹,淡淡道,“她见过江容,就在她在我生日那天给我的饮料里面下了药之后,江容在他们家阳台发现了,然后来敲过顾家的门。”

顾小文看着顾城,“她把江容赶走的,我手里还有江容给她画的画像。”

“小文……”顾城表情难堪,汤颜丽嘤嘤唧唧的哭了起来,顾小文觉得没劲,没有再赶汤颜丽,而是看着她说,“你为什么非要来我不关心,但是你要是今天敢乱说话,我保证你不会想再试试我的手段。”

“小文!”顾城喝止她。

顾小文闭嘴,这时候门外有人开门进来,白家一家也到了。

两家本来生意上就没有什么往来,白东卓之前也不太能看得上顾城的那些阴私手段,不过面上还是过得去的和他一直攀谈,带着淡淡笑意。

一顿饭吃得有惊无险,顾小文在桌子底下和江容手拉手,听着两家谈论年后的婚事,还有白东卓直接表明,年后就让白康城着手给江容改姓的事情……

等到吃过了午饭,听着外面来自城市中各处的炮竹声,这个年过得才算真的有了一点年味儿。

白东卓饭后直接坐车走了,这一次出去过冬,汪莲华也收拾了东西,跟着白东卓一起走了。

其实这一次白东卓回来,就是来接汪莲华,他们一辈子相伴,一辈子有情,却一辈子没有在一起,老了也处得像是两个老朋友,这一次是一块去旅游。

而顾城和汤颜丽也准备回去了,汤颜丽这一次是真的精神稳定了很多,席间偶尔的谈话顾小文也能看出来她病情好转,只是她终究没有办法原谅一个蓄意杀人和抛弃孩子的人。

饭店的门口两家人分成了三波,走向三个方向,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雪,白康城开着车,回到白家之后,给江容和顾小文一人封了一个红包。

很厚,能砸死人的那种厚,这是白康城干的唯一一件十分具有土豪和霸总气质的事儿。

顾小文也给他准备了礼物,“这两个项目给你做新年礼物,”

顾小文说,“以后我只做建筑类相关的项目,这些零散的项目,都是顾城的人脉,肥水不流外人田,哥你看着挑。”

白康城接过来粗略的看了几眼,然后笑逐颜开,对于工作狂来说,送钱送项目才是送到心坎里。

“算你有良心。”白康城拿着合同资料敲了下顾小文的头。

“今晚我要出去一趟,”快晚上的时候白康城说,“你们俩留家里守岁吧,我有个客户今年流年不利,在医院躺着呢,家里人都在国外,我估计得陪着他到半夜。”

顾小文忍不住道,“不严重接家里得了。”

白康城摇头,“你当白家谁都能进么。”

他驱车走了,顾小文和江容留在空荡荡的家里,汪莲华也走了,谢萍还有常国秋也都放假,两栋别墅里面,只有几个轮值的保安和佣人。

顾小文带着江容和一只耳到处疯跑,放烟花。

而白康城到了顺宁市医院住院楼,见到了客户。多少年合作的老客户了,这人也是倒霉,年纪大了,这几天下雪地滑,公司出来后直接顺着大楼前的楼梯出溜下去了,人老了就脆,摔断了腿,挺严重的,吊着呢。

回家还得人专门照顾,佣人都放假了,家人在国外回不来,不如在医院,高价雇佣了一个护工。

白康城和他攀谈一阵子,准备出门找个饭店订饭,结果到了医院大厅,就看着一个小姑娘一手打着吊针,一手举着吊针的瓶子,正站在大门口哭呢,门前三层棉帘子,她出不去。

这会儿大厅里没有医护人员,也没有来往的病人,白康城走过去打算帮忙,结果小姑娘一转过来,居然是他一直准备调岗还没来得及的小秘书夏游青。

“白总……”

夏游青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大概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能遇见白康城,控制不住地一头扎进白康城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我姥姥……呜呜呜,没了,我回,回不去呜呜呜呜……”

白康城皱眉,但还是接过了她手里的吊瓶,没有推开她,笨拙的拍了拍她脑袋安抚,看着外面万家灯火微微愣怔。

而此刻同样愣怔的不光是他,还有和江容躺在床上的顾小文。

顾家没有来得及换掉的豪华大床上,两个人之间的枕头没有了,江容抱着顾小文,开心得整个人轻颤。

顾小文震惊于他的忌讳说没就没了,江容却像是早就想这样,毕竟每一天,在顾小文睡着之后,他都在不断的尝试着。

先是脱掉衣服,躺在她身边远处,再后来尝试着拿掉两个人之间的枕头。

直到昨晚上,他终于能平静的在她睡着之后,把她完完全全搂进怀里。

他再不害怕了,每一次看到顾小文的脸,好像就会生出无限的勇气。

而此刻他微微侧头,不断重复亲吻她带笑的眉眼,像在不断重温着一个美到令他心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