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凉亭,天顺帝见亭中石桌上摆着四碟精致的糕点和两杯犹有余温的残茶,眸底恨意转瞬即逝,勾起唇角,笑道:“原来言六哥和语妹妹在品茗赏梅,朕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了两位的雅兴,真是不好意思。”
何轻语领着婢女们撤下残茶和糕点,行礼退出凉亭,去准备新茶。言庭羲向左一步,拦住了天顺帝的视线,不让他的眼神追随何轻语而去,笑道:“让皇上见笑,臣与内子是闲极无聊,见雪后初晴,景色怡人,就学那些文人举子来此品茗赏梅,其实象这种之事,臣这等粗鲁武将根本无法体会其中的意境,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
“言六哥,朕与你幼年相识,你是什么性情,朕清楚的很,用得着拿这样的谎话来敷衍朕吗?”天顺帝斜眼看着言庭羲,似笑非笑地问道。
“皇上,臣这番话不是谎话,更不是要敷衍皇上,而是臣的谦虚之言。谦虚为贤,臣以成为贤臣为愿。”言庭羲应对如流。
天顺帝正颜道:“六哥你不但是我大汉的贤臣,更是良将,是朕的股肱之臣!”
“皇上谬赞,臣愧不敢当。”言庭羲眸光微闪,低头道。
这时,言世臣太妃已匆匆赶来,远远的言世臣就高声请罪,“老臣见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王叔快快请起。”天顺帝笑着扶起言世臣,“朕一时兴起,闲逛至此,打扰了。”
“圣驾亲临,蓬荜生辉。”言世臣满脸堆笑。
婢女们奉上新茶和干净的糕点。何轻语走到言庭羲身后,垂手站立,目不斜视,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平静如水。
天顺帝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进来这么久,他都没听到何轻语说过一句话,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可能和何轻语交谈,更找不到机会单独与她相处,眸光微转,道:“北宋卢梅坡有诗言,‘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现在有梅有雪,我们可不能做俗人,就以咏梅为题赋诗,如何?”
天子之言无人敢有异议,众人应制所做的诗,皆是奉承之言。见太妃也做了一首七言绝句来应景,何轻语知无法推托,冥思苦想之下真让她想起一道诗,吟道:“小院栽梅一两行,画空疏影满衣裳。冰华化雪月添白,一日东风一日香。”
天顺帝如愿以偿听到了何轻语那如同甜糯般的声音,喜笑颜开,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不敢做的太露骨,稍稍赞了两句,又坐一会儿,起身回宫。
言家一家四口送天顺帝出门,看着他上马车远去,才各自回院子用午膳。
“他今天过来,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想通了?”何轻语一边拨拉着碗里的饭粒,一边问道。
“那日他知道我杀了那两个女人,他发了很大的火,踢翻了十几个盆栽,后来太后劝住了他。他不是个昏君。”言庭羲夹了些菜放在何轻语碗里,“多吃一点,你这么瘦,怎么给我生孩子。”
何轻语皱着眉,把菜又夹回去给他,“这些我不爱吃,你不要夹给我。”
“不许挑食。”言庭羲把菜再次夹进何轻语碗里,就她又要夹过来,利诱她,“你把这些吃了,我给你一百两银子。”
何轻语斜眼看他,道:“我不信你!”
“为何?”言庭羲诧异。
“你说打个大金牌送给我的,回来这么多天了,别说大金牌了,我连个小金牌都没看到。”何轻语撇嘴,“她们说的对,男人的话听听就算了,当不得真。”
“我现在就把一百两银票给你,金牌在过年之前一定送到你面前。”言庭羲从袖袋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何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