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经历了一场大战,还毫无感觉。只不过有的人,将这事儿藏在心里,负重前行。
而有的人,则是迈不过那个槛儿,被那种杀戮的残酷缠绕一辈子,不得解脱。
贺知春将脸在崔九的背上蹭了蹭,“九哥会不会认为我很怂,又假惺惺的?之前打仗的时候,明明是不可一世。口中也老念叨着,要杀掉这个,杀掉那个。”
崔九摇了摇头,“在某心中,阿俏就是最好的。在大战之后,会心有戚戚,是因为阿俏心软。心软并不是什么坏事,某一直认为,只有过得幸福的人,心没有千疮百孔的人,才会心软。阿俏会心软,说明嫁给某嫁对了啊!”
贺知春一听,笑着拧了崔九的耳朵一把,“厚脸皮!说到最后还是夸自己。”
崔九见贺知春心情好了一些,自己心中也松快了不少。
他并没有说谎来哄贺知春开心。
不管阿俏是当女皇也好,还是当女将军也好,在他的心中,阿俏永远都是那个砸了他之后,又慌忙的要救他的小娘子。
没有人是犹如墨一般黑,也不会有人真的像纸一样白,他的阿俏,正好就是他最喜欢的那个色儿。
不好也不坏,就是正好。
崔九想着,自己的心也柔软起来,“最近某听到有人说,某就像是阿俏的影子了……阿俏还要寻洗脚婢……”
贺知春咯咯的笑了出声,“哈哈,九哥你吃醋的功夫,可比房夫人厉害!我的洗脚婢,不是被太子妃你打发走了么?”
崔九也笑了起来,他在打仗的时候,一心只护着阿俏。
他走的乃是文官的路子,就算杀敌再多,难不成还捞得着什么军功不成?崔家已经十分遭人忌惮了,他若是文武双全,有些人可是夜不能寐了。
两人说着话儿,却突然被人拦住了,贺知春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大红绸缎绣金钱纹的男子,手中摇着一把折扇,“哎呀,我宋州是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小美人儿!钱爷我怎么不知道?”
贺知春激动了,一巴掌拍在崔九的背上,“九哥九哥,你快看,活的活的!”
那姓钱的公子被她放光的双眼看得退后了几步,“不是活的,难不成是死的?”
崔九有些无奈,颠了颠背上的贺知春,“阿俏你再乱动,那要掉下来了啊!”
这人是谁啊,刺激一个喝多了酒的人,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吧!
贺知春嘿嘿一笑,“九哥你看啊,话本子活了啊!我看了那么多话本子,里头都说美貌小娘子一上街就会遇到恶霸,但是我在长安城里晃荡那么久,从来没有遇到一个恶霸啊!”
你丫的出门前呼后拥的,哪里有恶霸敢上来?
站在你身旁的元魁,简直就告诉了所有的人,看那个就是女太子,长安城最大的恶霸啊!
而长安城第二大的恶霸,就是你的夫君,在下,我!
谁敢来调戏你……崔九觉得,回长安城之后,一定要将贺知春的话本子全部扔出东宫。
钱姓公子恼了,像是看傻子一眼的看着贺知春,“丑女,脑壳进水了吧?快从美人儿身上下来!”
此刻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了,都纷纷指指点点的。
其中有人小声嘀咕道:“造孽啊!这两个人怕是外地来的,这钱公子最是贪花好色,被他瞧上的,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说打仗死了不少人吧,怎么他们钱家就还屹立不倒,毫发无损呢!真是天道不公啊!”
更有那读书人,摇头晃脑的,“这一男一女的,大庭广众之下,背在一起,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贺知春狠狠的瞪了那个读书人一眼,我们遇到恶霸,你不骂恶霸,居然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