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理寺审理的案子,大多数同官员,权贵有关系,因此这公堂与府衙的不同,未经特别批准,百姓是不能前来围观的。
贺知春抬眼一看,孙弗端坐在上,颜惟清在侧记录,而他们的左右两边,一边坐着的是以英国公为首的李家人,另外一边是高糯的父亲高律为首的高家人,高绵的父亲已经东阳长公主均在侧。
最先带上来的人,乃是杜大郎,以及高绵的贴身麽麽。
孙弗一拍惊堂木,问道:“杜大郎,高麽麽,本官再问你们一次,李思文同高绵有何关系?你们要如实招来。”
杜大郎红着眼,看了英国公一眼,说道:“某夫妻二人鹣鲽情深,李思文对某的妻子不怀好意,几次三番都前来纠缠,高绵很害怕,说李思文像是要吃掉她一般。”
“某遭了难,高绵来探监,同某说,李思文逼她与某和离,李思文当场大怒。”
高麽麽的手一抖,“附议。”
贺知春心中暗笑,叫你狂,用词夹带私货说假话,一会儿就有你好看的了!
英国公手一紧,就想要插话,却被孙弗一眼制止住了,他开口道:“李十五,请证人证词。”
贺知春对孙弗行了个大礼,领了个郎中进来,杜大郎一看那人,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林郎中,请问今年端午,莱国公府是否请了你去给夫人瞧病,当时是个什么情形?”
那林郎中先对孙弗行了礼,这才回道:“确有此事。当时晌午刚过,某好不容易歇了一口气,拿出粽子准备吃,杜府的下人着急上火的来了,说夫人堕马吐血不止,请某前去止血。”
贺知春点了点头,“堕马如何会胸骨断裂?”
林郎中不忍心的皱了皱眉,“某当时也有此疑问,当时夫人的衣襟上,明显有一个脚印,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地上还有瓷碗碎片。某好奇的问了一句,被人呵斥住了。某给夫人止了血,想要给她定骨。但是……”
他说着看了一眼杜大郎,“杜大郎说男女有别,夫人伤在胸口,只要止住血就行,定骨会另外再请女医。某开了方子之后,便走了。”
若不是杜家倒了,他这辈子都不会说的,这长安城中,不知晓有多少外表光鲜亮丽,内里龌蹉的人渣。
他的小医馆就在杜家一坊之内,十分的不起眼。
杜家若是有什么不想让人知晓的事,都是让他去瞧的。
只是杜夫人那次,实在是伤得太厉害,他现在想起来,都有些触目惊心。
他想着,顿了顿,“某并非初次去给杜夫人诊脉了。她郁结于心,经常私下里偷偷的问某要金疮药,还有药油之类的。”
高糯听得,顿时泪如泉涌,冲上去就要打杜大郎,却被东阳公主拉住了。
杜大郎一听,淡淡的说道:“你胡乱说什么?阿绵就是堕马摔倒了,你瞧见的怕是马蹄印吧?”
贺知春说着,又取了一本厚厚的册子过来,“这是端午节当日,长安城诸个城门的详细记录,均没有看到有莱国公府进出城的记录。而且莱国公夫人,在端午节那日上午,还在自己家门口向乞儿施粽子,咸蛋……又怎么可能出城跑马?”
“杜大郎可需要某将那些人街坊四邻一一请来作证?”
贺知春说着,唏嘘不已。高绵同李思文一样,都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可惜好人没有好报。
“你若是还不承认自己撒谎,那某这里还有一份你的弟媳妇,城阳公主的证词,你可要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