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武恪的这次突然袭击是十分正确的。
凭着他在庄子里与燕王两千私兵械斗,联系到蓄私兵这类大罪,为防燕王狗急跳墙,劫持怀孕的皇后,这才匆匆结束了战斗,跑了回来。只是却在安府扑了个空,又听说皇帝陛下也出了宫,紧急之中,召了宫中精骑卫到处搜寻,方有了酒楼救人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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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闯进燕王府的时候,燕王楚王等人都聚在一处等消息,就盼着派出的刺客能一举将皇帝与皇后都诛杀干净,连肚子里的都不能存活,这大齐的天下也是时候换换主子了。
除了庸庸碌碌的益王,不肯同流合污,反倒被刺性命垂危的赵王,在京的藩王竟然无一幸免。
最令人意外的是,德妃的亲爹,护国将军也掺了一脚。
武恪从前跟着凤朝闻冲锋陷阵就是一把好手,没想到办起案来也是速度极快,只奉了皇帝陛下一道口谕,就将这些皇亲国戚们给连锅端了,塞进了天牢。
天牢一时人满为患,按品分房,恐怕历陈齐两朝,这天牢都不曾有过这么兴旺热闹。
末了,武恪向我请示待遇问题,及如何看押审问这些当朝权贵,我扭头朝床上静静昏睡着的凤朝闻瞧一眼,向他提示:“听说这些亲王贵戚们都心忧陛下安康,陛下一日不食米水,他们便一日不食?!”
要饿大家一起饿着,没道理被杀的人在床上性命垂危,杀了人的却在狱中高枕无忧吧?
武恪微微一笑,“谨遵娘娘懿旨!”
我连忙纠正:“这是诸位王爷将军们自请……”
也许御史台各位检察御史们听到这话,都会认为是这些皇亲国戚作贼心虚呢?!
正好最近御史台缺些弹劾的素材呢,这种清水衙门还是要保持热血的好。
武恪心领神会。
正在此刻,宫人来报,德妃求见。
我与武恪对视一眼,宫中向来封锁消息严明,昨晚护送凤朝闻与晏平回来之时已是夜深,德妃居处离重华宫极远,今晨武恪不过初来,还未离开德妃便赶了过来……德妃的消息还是稍嫌灵通了些……
我扶着娥黄的肩往外走时,小丫头嘀嘀咕咕的抱怨:“不过是妃子,怎么当得起娘娘亲自出殿迎接?”
连田秉清也一脸不赞同的表情。
我在她脑门上戳了一指头:“陛下在养伤,需要安静,偏殿又被晏将军占着,虽然没有性命大碍了,可是也不能轻易挪动,万一德妃哭闹起来,谁能安生?”
田秉清一脸狗腿的感叹:“还是娘娘跟陛下贴心啊!”
我被他气得笑了:“记得你平时不是这么夸我的吧?好像叫什么木鱼脑袋石头心?!”
他把脑袋往后一缩,缩在护卫宫女身后,不言语了。
德妃来的很是匆忙,脸上妆都没上,只是随意梳了发,身着妃服,抹着眼泪在宫阶之下端端正正跪着,哭的很是梨花带雨。
我内心反省一下,似乎自从我来到大齐后宫,凤朝闻这些宫妃们常年都是一幅梨花带雨的模样,一方面反衬出了我的恶悍,一方面衬出了她们的娇弱温婉。
德妃一眼瞧到我,膝行几步便抱住了我的腿大哭:“娘娘救命啊!娘娘救救臣妾老父的命啊!武将军深夜闯进将军府,无故抓人,可怜臣妾老父一生为国,老了反倒进了天牢……”
呜呜咽咽,哭的很是伤心。
难道她如今尚不知道护国将军为何被抓?
往宫中传信的这人实在有些不靠谱,救命的信居然传的这般含糊其词,还当德妃有诸葛之智呢?
我一脸遗憾的告诉她:“德妃,陛下遇刺了。”
她茫然的瞧我一眼,顺口接了下去:“陛下一年里总会遇刺个两三回,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陛下呀,您人品恶劣到不遇刺都让人奇怪的地步了……这算得上天怒人怨么?
“是不奇怪!”我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心中为着此刻还昏睡在龙床上的凤朝闻,微微的刺痛着:“可是这次遇刺偏偏与令尊有些不大不小的干系!”
亏得凤朝闻三宫六院,这些美人也没个贴心些的,真是枉费了米粮……耳边已听得一声尖叫:“不可能!爹爹决不可能与陛下遇刺有关!不可能……你这是诬陷!”
我觉得,我还是极有先见之明的,不曾在重华殿里接待德妃,真乃上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