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挪动了下脚步,结界应声而破,两人一道再度落回悬崖边上。山间狂风不止,吹得她长发肆意飞舞,那一片浓郁的黑色,仿若可以遮挡住那轮红月,令天地间都为之黯然失色。
山顶上那么多人,却无一人敢出声,就连方才急于出手的魔尊都不由迟疑起来,未再贸然动手。
她脱去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里头水红色的长裙,环顾一圈后,将目光又转回至魔尊的身上,缓缓开口:“还要打么?”
魔尊一怔,脸上像是被打了狠狠一个耳光。
这架还怎么打?无论他怎么出招,她只要亮出那道结界就万无一失了,然后再趁着他力气衰竭的那一刻出手,纵然不死怕是也再无颜面待在魔界了。只是他向来自大,此刻她这样当众问出,他自然不好推诿,只能硬着头皮应战。
他也不给她休缓的机会,趁着她的注意力还未集中时,两团火焰已从掌间飞出直逼对方眼前。黑心眉头一蹙,并未结出结界,而是不疾不徐展袖一挥,一片水雾弥漫开来,本来势汹汹的火焰瞬间便没了声息。
黑心眉头一挑,唇角上扬,笑得恣意而轻狂,仿佛在说:还有什么招,尽管使来。
魔尊心火直冒,这次直接欺身而上,面对面地出招缠斗起来。黑心似也毫无惧意,迎头迎战,往常从不曾使用过的法术和招数无师自通般施展起来,行云流水游刃有余,仿佛已演练过千万次。但魔尊的位置也不是凭空得来的,法力到底不弱,近身缠斗更是凶猛无比,几次出手都直击她的要害,好几次被掌风扫过,一阵火辣辣的疼。
外人看来两人缠斗虽暂时不分胜负,可若仔细看,还是觉得魔尊像是更技高一筹些,暗暗猜测这魔神到底是复活没有?若是没复活,那这女人跟开了外挂似的是什么情况;可若是复活了,魔尊再厉害也不该是她的对手啊。
所谓内行看门道,阎流光从小和人打架次数不少,一看就知道黑心不是打不过对方,只是近身缠斗的经验太少,一下子失去了主控权,才会被对方处处打压。他再仔细看了下魔尊出招的套路,无非就是快很准,外加招数阴毒,所以气势上看着吓人,其实若论绝杀千里的真招,他应该不是黑心的对手。
故而当魔尊再一次袭上黑心的要害时,他赶紧出声提醒:“躲开上位,击他的下盘,他的命门在腹部。”
黑心心领神会一点就通,立刻改变路数,直接连续攻向对方腹部,魔尊应接不暇,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抵挡时不由慢了一步,一下子被一记白光击中,飞出数丈远,狠狠跌落在地。此刻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捂着伤口高声令下:“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众魔族听令,把这两个潜入我魔族的奸细给本尊抓起来!”
魔兵们这才都晃过神,得令后一窝蜂欺身而上,黑心一个甩袖扫出一波气浪,瞬间便把这些虾兵蟹将给打的七零八落,然后冷笑:“这下你们不提以多打少胜之不武了?”
魔族之人向来寡廉少耻,哪会把她的讥讽放在心上,眼瞅着又有一波魔兵冲上来,白羲护法却挥了挥手止住魔兵的攻势,上前问道:“敢问姑娘,你如今体内可是复活的魔神?”
黑心表情未变,只是扬眉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您不该同我魔族为敌,理应受魔族跪迎朝奉,同我们一致对抗外界。若不是,您忽然法力大涨,也应是唤醒体内魔神之血的缘故,更不该同我魔界作对,应归顺降服受我魔界统治才是。”
黑心失笑:“照你这么说,不管我是与不是,都是你魔界的人,只是区别在于一个是魔界受我统治,而另一个是我受他统治?”说完她还指了指一旁脸色铁青的魔尊。
白羲犹豫了下,觉得这样说好像也对,便点了点头。
黑心哦了一声,颔首道:“既然左右都是你魔界的人,那不如我来统治魔界的好,如此我便就是魔神罢。”
“”白羲护法险些没闪了老腰,“姑娘,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黑心眨眼:“那怎么算?”
“这”
魔尊的耐心已被磨光:“同她啰嗦什么,冒充魔神擅闯魔界,还不速速将此人给本尊拿下。”
魔兵正要再度一拥而上,黑心却不欲再浪费时间。一个纵身退回悬崖边,一把伸手拉起因受伤盘腿调息的阎流光,迅速扫过一圈石台上站着的几人,朗声道:“今日没工夫同你们玩,不过待我心情好了定会有再回来的一日,只是届时希望你们可以沐浴斋戒手执鲜花以最隆重的仪式恭迎我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