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婧衣扭头望了她一眼,知她是好意便自己解下了斗蓬,因着一路风雪斗蓬落了雪结了冰,有些硬硬的。
崔英连忙吩咐宫人去煎了驱寒的汤药,备了暖手炉过来给她,道,“奴才差人去坤宁殿通知一下沁芳姑娘,那边也担心着一天过来打听好多次。”
“不用,我坐一会儿就过去了。”凤婧衣道。
她等了一阵,等到空青说脉象已经好转了,方才起身道,“我先回坤宁殿,天亮再过来。”
“我也去。”沐烟跟着起身道。
一直没机会来看她和夏候彻的儿子长成什么样了,这回来了可不得去看一下才甘心。
崔英吩咐了宫人提灯照路,将两人送回到了坤宁殿,沁芳也是知道了乾坤殿今日发生的事正愁得睡不着觉,听到外面有人说是皇后娘娘回来,连忙从屋内赶了出来。
“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陛下如何了?”
“已经好转了,只是还没醒来。”凤婧衣进了屋,问道,“瑞瑞睡了吗?”
“嗯。”沁芳点了点头,一边跟她们倒茶,一边说道,“你这一走
好些天,开始还挺听话了,最近几天晚上吵着要找你,好不容易才哄睡了。”
“辛苦你了。”凤婧衣感激地笑道。
“在哪,在哪,我要看。”沐烟一脸兴奋地朝沁芳问道。
“主子带你去吧,我给我们准备些吃的。”沁芳笑着道。
一连走了这么多天,她也挂念孩子挂念得紧吧。
凤婧衣起身进了内室,撩开帐子坐到床边,看到睡得香甜的小家伙,眉目间缓缓现出温柔的笑意。
每每一看到这胖乎乎的小家伙,心情都会不由自主的柔软和愉悦。
只是看着他与那人相似的眉眼,想到自承天门走出的一幕幕,心头一时间百味杂陈。
“这才多大点,怎么尽往他老子的样貌长?”沐烟低声嘀咕道。
凤婧衣默然坐着没有说话,她已经答应要将瑞瑞送到大夏交给原泓,可是回来一看到他,又哪里舍得下将他送走。
她已经失去了熙熙,如今连瑞瑞也要失去了吗?
沐烟侧头望了望她,也猜到她是为了要送走孩子的事发愁,说道,“我去看看沁芳做什么吃的。”
说完,起身出去了。
凤婧衣和衣躺下,凝视着安睡的孩子,伸手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低头轻轻地吻了吻……
一直紧张的宫中因为萧昱的好转,都悄然松了一口气,可是宫外却又一场无声的风暴将要笼罩而至。
深府的太尉府书房,灯火通明。
管家自后门将一名黑衣人带进书房,掩上了门,小心地在门口守着。
书房之内,除了当朝太尉高启,还有武安候。
“到底有什么重要的消息,非要见了面才能说?”高启沉声问道。
来人头戴着黑纱斗笠,看不清面容,开口的声音却是清越从容,“你们不是一直在打听凤皇后的事,她的事我可是清楚得很。”
“哦?”武安候细细打量着站在灯影下的人,说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所说的话。”
“我说我的,你们若是愿意相信便相信,不愿相信,在下也不强求。”那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启不耐烦地追问道。
他和武安候这样冒险见人追查皇后的秘密,这若不是皇帝病重不醒,让他知道了,他们岂会有好果子吃。
“我想说的,一定是你们想要的答案。”那人笑了笑,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你们不是想知道凤皇后这些年在哪里吗?只要到大夏盛京随便找个朝中官员,就会知道南唐的长公主是什么人了。”
近前大夏与北汉敌对,边境也都断绝往来,加之夏候彻和萧昱都有意将事情压着,否则早就传到北汉人尽皆知了。
“要说就说,别绕弯子。”武安候催促道。
“大夏皇帝曾经有个很宠爱的妃嫔,并散尽六宫将其立为皇后,那个人……就是如今你们北汉的皇后娘娘,南唐的长公主凤婧衣。”那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说什么?”高启惊震地站起身。
“她可是在大夏宫里三年,受尽大夏皇帝的宠爱。”那人说着,不由冷冷地笑了笑,“不仅如此,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北汉皇帝一直不愿立那个孩子为储君的真正原因吗?”
高启和武安候相互望了望,眼底尽是微妙的阴沉之色。
“因为,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北汉皇室的孩子,他是你们的皇后娘娘和大夏皇帝的亲生骨肉。”那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你说这话,可有证据?”高启既激动又害怕地追问道。
皇帝一直不愿立那个孩子为储,只怕也是知道那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北汉一国之君竟取了一个残花败柳为后,还养着敌国的皇子,当真是糊涂啊。
“证据自然是有的,否则我也不会来见太尉大人和候爷信口胡言。”那人说着,起身道,“天亮之后,会有人来府上找你们的。”
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告诉我们这些?”武安目光沉沉地望着神秘人的
背影,冷声问道。
虽然他们是别有居心,可也不想平白被人利用了。
那人站了一会儿,说道,“江阳王对我有恩,却无辜惨死,这个人仇总要有人为他报的,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至于你们信不信,等天亮拿到证据就知道了。”
说完,也不管径自开了门,按着来时的路自后门离开,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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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桑,你儿子要回窝了,你激动不激动,欣喜不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