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婧衣轻然一笑,决然说道,“我知道,只要我活着一天,不会容忍任何人再伤他一根头发,任何人都不行。”
如果真到了她不能再保护他的那一天,她只能将他送回到大夏,送到他亲生父亲的身边。
可是,她却希望那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
夏候彻现在还不知道两个孩子的身世,想来原泓他们也是会想尽办法瞒住他,若是将来她不得不将瑞瑞送到大夏,他便也不得不知道熙熙的事了。
她相信他会是个好父亲,她已经曾两次拿孩子的事伤他,若他不知道熙熙的事,就最好一辈子也不要知道了。
让他知道,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真的太过残忍。
瑞瑞蹲在那里摸着小兔子,兔子也乖顺得很,在那里吃着草,任由瑞瑞在自己背上不住地摸着,可是看着小兔子吃草吃的香,他就也拿着往自己嘴里塞,着实把凤婧衣两人吓了一跳。
小家伙自己嚼了一口,大约也是知道了不好吃,伸着小舌头吐了,小脸也跟着皱成了一团,让人哭笑不得。
凤婧衣给他擦了擦,小家伙又自己追小兔子去玩了。
瑞瑞好动,自己能走了就根本不喜欢待在屋里,跟兔子玩到了近午膳的时辰才回去,中午一用完膳了,又要去园子里玩。
凤婧衣无奈,只得带着他去了池塘边喂鱼,看着湖里的锦鲤涌过来抢食,他欢喜地直叫唤,煞是可爱。
小家伙玩了一天,天黑用完晚膳,玩闹了一会儿就困了,赖在她怀里不多久就睡着了。
她却舍不得将他放下,便一直自己抱在怀里哄着。
萧昱接到消息,处理完宫里的政务便赶回来凤凰台了,回来便看见她一个人在屋里哼着小调正哄着孩子入睡,不由放轻了脚步进门。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一早。”凤婧衣低声说着,起身将孩子放到了床上安顿好。
萧昱一脸倦色,看来也是回来忙得几天几夜未曾合眼了。
“朝中的事,可有大碍?”凤婧衣问道,若非因为她的事耽误,他本不会如此操劳的。
“还好,没什么大事。”萧昱笑了笑,示意她放心,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问道,“回来让太医过来诊脉了吗?”
“我没什么大碍。”凤婧衣道。
“明日让太医看看。”萧昱不容她拒绝地说道。
在岳州气急攻心都成了那样子,虽然也吃了两天药,但想来也是没有好全的,这几日又在路上奔波,如今回来了又岂能再大意了。
“好。”凤婧衣应道。
“傅家的消息,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若有消息会尽快告诉你,你现在就好生在凤凰台休养,瑞瑞最近也该学着说话了,你也多照看他一些。”萧昱温声叮咛道。
他知道,熙熙的死,她心中悲痛难耐。
他心疼她,也难过孩子的死,但终究无法与她感同身受。
而最该与她分担这份痛苦的人,却全然不知这一切。
“好。”凤婧衣点了点头,道,“我让沁芳给你送晚膳过来。”
萧昱疲惫地摇了摇头,道,“在宫里吃了些,不怎么饿,不必麻烦了,你们都用过了吗?”
“嗯。”
他笑了笑,起身道,“我去沐浴。”
凤婧衣起身去看了看睡着的瑞瑞,小家伙一翻身又把被子给掀开了,她无奈地重新给他盖好了,便坐在了床边出神的望着孩子甜甜的睡颜。
萧昱沐浴出来,看到桌上堆了一堆树叶子,不由笑道,“这东西怎么放这里了?”
凤婧衣扭头看了看,笑着道,“瑞瑞捡回来的。”
萧昱走近床边,看了一眼无奈笑道,“真是个小淘气。”
她默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睡吧。”萧昱说着,上了床躺下。
凤婧衣脱了鞋,准备睡到里侧去,却被他一把拉住了。
“阿婧,睡外边吧,我想抱着你睡。”萧昱道。
从孩子出世,他们之间总是隔孩子,虽然是睡在一张床上,却还是让他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好远。
“孩子……”她还没说话,便被他一把拉得倒在了他怀里,一时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虽然他们成亲已近一年,可是亲昵的举止却并未有多少,这样亲密的距离,让她有不免有些紧张和不安。
萧昱拥着她,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而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低声呢喃道,“记得以前,冬天里冷了,你就喜欢窝在我身边,尽把我当暖床的使。”
他真的特别想念那时候的他们,那时候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那时候凤景还是善良乖巧的,那时候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一身富贵,可那时候是他这一生最快乐幸福的时光。
凤婧衣默然而笑,说道,“南唐的冬天,比北汉要暖和多了。”
萧昱长长地叹了叹气,喃喃道,“阿婧,如果能再回到那个时候,我愿意拿我生命中的一切去交换。”
如果能再回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不会让她去大夏,不会让她有机会爱上夏候彻,那样的话,所有的一切就会是另一个模样。
凤婧衣心头一震,沉默了良久道,“只可惜,这世上的时光,从来不会倒流。”
萧昱睁开眼,低眉凝视着怀中的女子,目光满是惆帐和寂寥
阿婧,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我害怕自己早已在这去的时光中与你擦肩而过,我害怕我无论怎么做,怎么争,也再也争不过你心里的那个他了。
我很想问你,你真的爱过我吗?
可我却又害怕听到你口中的答案,我怕那是个会让我失望的答案。
于是,我只能这样一天一天地守在你的身边,不敢嫉妒,不敢逼迫,不敢再去做错任何一件事,只是期望着,期望着属于我的幸福能重新降临。
我不知道这一天还有多远,但我会一直等,一直等,哪怕用尽我一生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