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婉摇了摇头:“咱们不能因为这些还没发生的猜测,就将人赶走吧?没有这么做买卖的。不过得多麻烦冯大哥了,须得多帮我照看一下那桌人。”
话落又朝着织芸开口:“就按他们下的单子去做吧,我也去前头瞧着,你莫要担心,许是人家只是天生长得比较凶悍罢了。”
简单的几句话后,秦婉就去了前店的柜台后坐下,瞧见那四人果真是坐在堂中最显眼的位置。打还未进门就能瞧见,也许是因着那四人长相的确颇为凶煞。在这等菜的时间里,门口踌躇过了两拨人都没敢进来。
待菜一上桌,那几人也不顾旁人的目光,当即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瞧着活脱脱像是有三天都没吃饭似的。直到几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出格的动作,且店中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楼下基本上都座无虚席。
就在织芸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打算专心去忙的时候,便眼尖地发现其中一个汉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什么物事,还借着一只手去拿茶壶的动作,作势就要丢进菜碗里。
当即便激的织芸一声惊呼,引得周遭的食客都看了过来,也将那预往菜碗里丢东西的壮汉给吓了一跳,可惜待他还未下一步动作,便被冯和一把摁住了手腕。
只瞧对方结实粗糙的大掌中,赫然有一条半指多长的蜈蚣,细细长长,通体黝黑,不仔细瞧,真就像是被晒干的茶叶。若被他成功丢进那盘茶香牛腩中,或许还真就说不清楚了。
此人的举动引得周遭食客一片哗然,皆是频频探手着朝这边瞧了过来。
为首的壮汉见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店子给砸了,作势就要招呼兄弟伙儿动手。只不过还未待他有所动作,便被一旁的秦婉牢牢按住了后背。
姑娘家甜甜糯糯的嗓音,带着笑意从身后传来:“您这是做什么?是觉着我们家的菜不好吃,想自己添一些佐料吗?”
秦婉的声音中并没有听出生气的意味,反而带着幽默的调侃,将周围的食客听得都朗声笑起来,淡化了堂中剑拔弩张的气氛。
当即便有其他食客跟着调侃:“早就听闻外藩人,喜好食些生食,原以为就是些牛羊肉之类,没成想,就连这蜈蚣也这般的受欢迎!哈哈哈”
“就是!来了我们元晋不好好守规矩,还做出这等下三滥的小动作!难不成就是为了讹秦姑娘一顿饭钱?没有钱就别来饭馆吃饭!”
越说大伙的兴致越高,几杯薄酒下肚,更是觉得这几个外藩人,当真是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门口来了,有个别食客作势还要上前去跟人理论。
一时间,堂内讨论得热火朝天,场面一时还有些控制不住。
那几人见状,心知此番任务定是完成不了了。为首络腮胡的壮汉,随即眼珠一转,动作极快地一把抄起桌上的弯刀,趁着周遭食客围过来之前,便率先冲出门槛跑了出去。
秦婉没拦,几个瞬息之后,就只剩下了那下药的人还被冯和抓在手中。
见此情形,那壮汉的面上有了几丝慌乱,咽了咽口水却还强装镇定,梗着脖子道:“我又没做甚,你们怎的这般无礼?就是这么对待外邦宾客的?”
你若老老实实认罪还好,证据确凿竟还妄想胡搅蛮缠。此番话落,更是引得周遭的食客就跟炸了锅似的,当即就骂骂咧咧了起来:
“就你还宾客?给你脸了?”
见大家情绪一时有些激昂,难以平静,秦婉便干脆让冯和将人押进了后院儿。虽不用审问,也能猜得到这背后黑手定是跟那徐娇娇有关。
“小姐,这外藩人心思可真歹毒,我们与他们无怨无仇,竟然想出这么个阴险的招数来陷害于我们。若是真被他得了手,怕是咱们店都得被封!”
待店铺打了烊,织芸擦着桌子瞧向正理账目秦婉,心里还有些后怕。
听到织芸的话,秦婉掀了掀眼睑,将理好的账本全都锁进了柜中。
抿了抿唇思索道:“他们不是外藩人,是假扮的,说话的时候虽然故意用着怪腔调,但还是能听得出有点儿京城人的口音……”
“什么外藩人?”
秦婉的话还没落,门口便传来了一句熟悉的男声,清润的声音里透着几丝笑意,疾步间还传来佩剑与腰带金属相触的清脆声。
闻言,秦婉便惊喜地立即抬头去瞧,正是许久未见的傅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