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刚走到竹林外,就瞧见顺子在院门口倒水。走近了还能听见,似在哼着什么不成曲的调子,瞧着颇有几分好心情。
“哟,秦姑娘您来啦?在呢,我家爷就在屋里头,要不秦姑娘您稍等会儿,先容我去通报一声?”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半下午的才提到秦姑娘呢,这位主儿就寻来了。
随即顺子笑得更是一脸的菊花褶,一对眯眯眼望着秦婉打量了一番。
啧,这小脸模子长得是当真标致,虽还有些稚嫩,倒是瞧着顺眼。
不过话也说回来,就这么个还没完全长开的小姑娘,怎的都把京城里头那些高门贵女给挤下去了呢,他爷到底看上了什么?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寻他吧。”
若是通报后他不见她咋办,这可不行,她得赶紧给“充电”。
说完就忙不迭地进了院门。
一手还拿着木桶的顺子,见这秦姑娘这么主动,也是一脸的姨母笑。
反正他家爷这个点儿,基本都待在凉亭,总归也不会冲撞了。这般想着更是满意自己的知趣。颠了颠手里的木桶,忽而一愣。
坏了。
秦婉进了前院儿,瞧见后院儿的门关着,想了想还是礼貌性地敲了两下。见没人应答,估摸着傅于景待在书房没听见,便自行推开走了进去。
转了一圈,的确没瞧见人。
耸了耸鼻尖,嗅了两下,准确无误地往其中一扇门走去。
秦婉觉得自己都要变成狗了,全靠鼻子寻人。
刚要敲门,就听里头传来傅于景清冷悦耳的声音:“进来。”
秦婉手一顿,这人莫不是开了天眼了不成,这就知道她来了?
一手拎着茶叶罐上绑着的麻绳,一手直接覆上雕花木门,边推边笑眯眯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傅公子,我给你带了”
自己做的茶叶。
空气瞬间静默了几瞬。
门被推开后,屋里屋外的两人都是一惊。
原以为门外来的是顺子的傅于景,正只着里衣站在黄花梨屏风前。修长匀称的指节正系着里衣的系带,还未系好,松松垮垮地露出半个健硕的胸|膛。
透亮的水珠,顺着湿漉漉的墨发滑落至修长的脖颈,沿着滚动的喉结游弋了一圈,又隐秘在衣领深处。透过月白色清透的蚕丝布料,都能看到匀称漂亮,微微起伏的肌肉。
好一幅美男更衣图。
瞧得秦婉在心里连连点头,差点吹口哨。
真看不出,平日里颀长单薄的傅于景,竟有这么一副好身材。
原她还以为,对方是个需要时刻被侍从保护,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不然怎么好端端地削初学剑术时,才会用的木剑。
不过就凭这身肌肉,谁还会认为他不会武。当真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不过几个瞬息的功夫,秦婉就在心里给傅于景的身材,打了一个九十五的高分。
而惊异后堪堪回过神的傅于景,自认为飞快地,抽过搭在屏风上的外衫套上。湿漉漉的长发都忘了抽出来,还掖在外衫里。
“冒犯了,秦姑娘,我以为……”
傅于景一张清冷出尘的脸,憋得通红,想解释又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牵强。
将秦姑娘认成顺子?这两人明明差距这般大。到底还是他行事不周,还没弄清楚,便直接将人叫了进来。
虽说他也不是没有过贴身侍女,但是若那人换成了秦婉,总觉得想想都让人觉得面红耳赤。
其实说到底全都怪顺子,倒个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你头发这么湿不烘干会偏头疼的,现在天气转冷了。”
秦婉见他外衫都被印出水渍了,实在是别扭,便提醒道。
话落傅于景似才反应过来,忙将湿发抽出来,强自镇定地走到碳炉前的软塌坐下,手忙脚乱地开始烘发。
秦婉见他那模样,一看就没做过这事儿,笨手笨脚的模样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干脆取过屏风上的干毛巾,直接走上前给他擦头发。
自她开始走近,傅于景宽阔的后背就僵成了一块石头。
耳尖的红晕慢慢顺着耳廓蔓延至脖颈,感觉到发顶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动作极其地轻柔,好似对待什么珍贵的收藏品一般。
女儿家的手劲儿的确比顺子温柔多了。
不禁让傅于景想到了幼年待他极好的奶嬷嬷,明明秦姑娘不过是位还未及笄的小姑娘,也不知怎么就将两人联想到一起。思及此,傅于景又有些不乐意地颦起眉头。
“你怎的这么早就洗漱了。”
秦婉手指轻抚过傅于景的长发,保养得极好的乌黑发丝,便毫无阻碍地从指间滑落。
心中不禁艳羡咂舌,果然仔细着护养出来的头发就是不一样,可比她的顺滑黑亮多了,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发油。
“咳,下午练剑出了薄汗,习惯沐浴。”
傅于景觉得喉头有些发痒,也不知道是屋里的炭火太足,还是小姑娘贴得有些近,只觉得后背传来火烧火燎的灼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