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起来,乔玉妙便勾了勾他的脖子:“是不是很难受?”
“恩,”齐言彻应了一句,声音沙哑的一塌糊涂。
她勾住他的脖子,他就定在那里。
乔玉妙咬了咬唇,又用舌头轻舔了下唇,齐言彻连忙别开眼,不敢去看,却只听她说道:“左右婚期都已经定了,你若是实在难受,实在难受的话,我……我,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愿的。”
齐言彻一滞,她说的意思,他自然明白,闭了下眼,却是说道:“婚期已定,却还有两个月,你若是有了身子……。你我身份本就尴尬,为了这桩婚事,你已遭了多少非议,若是在成亲前两月,你就有了身子,岂不是坐实了那些长舌人对你我的诽谤,日后,你又该如何自处……不过两月而已,我如何忍不得了?”
乔玉妙咽了口唾沫,把手从他脖子上放了下来。
齐言彻站起来身来,在屋子里看了一圈,这厢房家什简陋,除了软榻什么都没有,自然也没有装着凉茶的茶壶让他喝,于是,齐言彻就急急忙忙往屋子外面走。
乔玉妙看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突然出言道:“言彻,谢谢你。”
齐言彻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说道:“进了门之后,再谢我也不迟。”
说罢,便加快脚步,出了屋子。
乔玉妙一时间倒也没有听懂他的话,进门之后谢他,怎么谢?
想了一想,她便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进门之后,要谢他,怎么谢,不言而喻。
想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乔玉妙耳朵一烫。
在厢房里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乔玉妙才出了屋子。
走出屋子一看,只见齐言彻正站在廊下,一个小厮站在他面前端了一个面盆,而齐言彻正在用帕子沾了水,洗脸。
乔玉妙知道,他是在用冷水洗脸,心里越加感动。
她心里便想着,改天,她要给他一个奖励……
——
转眼,又过了三日。
“乔大小姐,你在里头吗?我给你送饭菜来了?”
“在的,来了。”乔玉姝听到有人在门口喊,就跑出去迎门,步子走的有些缓。
她小产之后,没有休养,又直接被罚跪了几日的祠堂。后来,被齐家休回娘家之后,她又立刻被乔家赶了出来。
如今,她一人躲在这逼仄的小屋子里,没人照顾,身子也没有办法好生调理和将养。
皮肤的瘀伤还隐隐有些印子,小腹还要时常作痛,身子虚得脚步打飘,稍微动上一动,她就要出一身虚汗。
自从被宣平侯府除了宗籍以后,乔玉姝就住到了城中的民居之中。
这间民居很小,进了大门只有一个极小的天井,再往里,就是两间屋子,一间堆放着原主人的杂物,另一间就是乔玉姝现在住的屋子。
这屋子也很小,只放得下一张板床,一套桌椅,而且这屋子是朝北的,终年阴冷潮湿。
至于乔玉姝每天的一日三餐,是乔玉姝的生母韦姨娘嘱托靳妈妈安排的,当然韦姨娘也是给了银子的。
靳妈妈就让自己的女儿、彩娘,每日三次给乔玉姝送饭来,每日到了饭点,靳妈妈的女儿就会过来给乔玉姝送饭菜来。
乔玉姝走到门口,给彩娘开了门。
“乔大小姐,我给你送饭菜来了。”彩娘说道,这彩娘布衣荆钗,人打扮的却很爽利,说话口气也爽利,脸上的笑容也爽朗。
“好。”乔玉姝说道。
“我把食盒给您提进去吧。”彩娘说道。
彩娘提着食盒进了屋子,将食盒放到桌子上,把食盒打开,把里头的几盘菜从食盒里取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乔姑娘,你快趁热吃吧,”彩娘说道,“今儿,加了个荤菜,我婆婆摊了鸡蛋饼,我就给您拿了一块过来。”
乔玉姝点了点头,往桌子上的几盘菜看了过去,一盘豆芽,一盘豆腐,还有一个盘子放了一块鸡蛋饼。
她的手紧紧地握了一握,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才慢慢的提起筷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路人说话的声音:
“快去看看,快去看看,街上,有人下聘礼了,许许多多抬的聘礼,数都数不过来。”
“真的吗?”
“真真的,聘礼的队伍老长啦。”
“赶紧去看看,有大热闹看。”
彩娘乐呵呵一笑,语气十分爽利:“乔姑娘,外头好像有热闹看,看样子,好像是下聘礼,我出去看看热闹,您想和我一起去吗?”
乔玉姝心里冷笑,下聘礼,有什么好看的?再说,她现在身体不好,至今也没有恢复,怎么去看什么热闹,心里这么想着,当然她是不会这么说的,她便说道:“彩娘,你自己去看吧。我吃好饭,还想歇息歇息。”
彩娘见乔玉姝拒绝,也不强求,便爽快的答道:“好的,那乔大小姐,您慢慢吃,我出去看看热闹。”
“嗳。”乔玉姝点点头。
彩娘出去了之后,乔玉姝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心中郁结,她一向锦衣玉食,什么时候吃过这些粗茶淡饭,一盘豆芽菜,一盘豆腐,唯一的一盘荤腥,就是一块鸡蛋饼。这鸡蛋饼明明就是粗面做的饼,上面只能偶尔见到一两片鸡皮,一只鸡蛋也不知道摊了多少只鸡蛋饼。
“啪”的一声,乔玉姝把筷子重重拍到了桌子说。
她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那只鸡蛋饼,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拿起筷子。
刚刚吃了两碗饭,乔玉姝听到门外又出来了路人的声音:
“没想到竟然是镇国公下聘的队伍,镇国公给万卷书图书馆的女东家下聘礼了。快去看看吧。”
“快出去看看,外头有下聘的队伍,好像是镇国公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