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狭仄的空间内,像是进行着一场博弈,蒋远周捧住许情深的脸,怎么吻都吻不够。
许情深明白,他就是看中她不敢发出声响,怕坏了事,所以对她毫不客气地耍流氓。
还真是天时、地利啊,从蒋远周将她塞到衣柜里的那刻起,就全都算好了吧?
许情深双手去推他,男人干脆整个身体往前压,许情深的手被他坚硬的胸膛给困住,她的柔软几乎被他压得变形,男人手臂只消一把抱住她,她就再也动不了了。
于蒋远周而言,还真是无休无止,她的美好、她的每一口、她嘴里嘤咛出来的每一道声响,那种熟悉早就浸润到了蒋远周的骨子深处。
许情深唇瓣发麻,嘴里被堵着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她唯有两条腿能动,她在原地跺了几下脚,衣柜发出砰砰的巨响,可蒋远周就跟没听见似的。
病床上的女人坐起身,走到门口看了下,确定男孩已经走远,这才将蒙在脸上的纱布一层层拆开。
她走到衣柜前,轻喊一声,“蒋先生。”
许情深喘着粗气,将脸强行别开,“有,有人喊你。”
“别管她。”
蒋远周说完,又要亲过来,许情深赶紧压下脑袋,男人一下下亲在她脸上,许情深一条腿得以自由,她用力踹向柜门,门哐当一下被踢开,站在外面的女人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她双手在他腹部跟前一推,蒋远周没设防,两人几乎是同时,跌跌撞撞着出去的。
蒋远周手还抱着她,许情深抡起拳头朝他胸口砸了一拳。
女人吃惊地盯着两人,蒋远周手臂一松,许情深第一反应就是擦擦嘴,理理头发,再拉了拉衣服。
“蒋先生,我按着您吩咐的,都已经办好了。”
蒋远周脸皮比城墙厚啊,他右手拇指按在嘴角处,只是轻轻勾了下,“你先出去吧。”
“是。”
许情深看着女人走到外面,再将门关上,蒋远周目光落向她,许情深伸出右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别乱来。”
男人笑了下,走到窗边,从一盆盆栽当中取出样东西。
许情深来到他身边,“都录下来了?”
“是。”
她眉宇间的凝重还未散去,“但是那个男孩并没承认自己杀人,他有一定的防范心。”
“他既然能跑到病房来,还口口声声让丁月把所谓的证据给他,就足能说明他手上不干净。”
许情深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录像并不能够作为直接证据吧?就算交给了警方,也不能说明人就是他杀的。”
“谁说我要把它交给警方?”
“那你什么意思?”许情深目露疑惑,盯着蒋远周的侧脸看了眼后,有种恍然大悟的懊恼,“你耍我玩是不是?还让我躲在衣柜里不能乱动,我怎么就信了你的话?”
蒋远周见她情绪激动起来,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给警方没用,我拿着它去找宋敬东,如今这样关键的时刻,他也不想惹麻烦上身。许情深,证明谁是凶手,那是警方的事,但我能帮你的,是让宋家不要将嫌疑都转移到丁月身上。”
许情深喉咙口像是被卡住了似的,她站在窗边,窗帘拉开了一半,月色朦胧透过那层薄薄的玻璃,落到蒋远周英俊精致的面上。
他神色严肃,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显得许情深方才的话,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
许情深咬了咬唇角,蒋远周将笑意藏匿在眼底深处,他自然是不和她计较的。
“那,宋家能答应吗?”
“他们可以做到天衣无缝,让自己的孩子脱罪,但宋明哲毕竟还小,今后那么多路都要自己走。他可以无罪,丁月也可以,如果宋家非要让丁月顶罪,我也可以让他们麻烦不断。”
蒋远周收起手里的东西,目光跟许情深对上,“其实对宋家来说,帮宋明哲脱罪,本就是一件冒险加危险的事,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真没必要嫁祸到丁月身上。”
许情深垂在身侧的手指轻握,“你真要去找宋敬东吗?”
“是,事不宜迟,现在就走,说不定能赶在宋明哲回家之前见到。”
蒋远周转过身,见她还杵着,伸手要去拉她的手,许情深立马反应过来,她将双手背在身后,然后一声不吭出去了。
坐上车,老白透过内后视镜朝许情深看眼。
“蒋先生,去哪?”
“宋家。”
“好。”
车子开出星港,许情深白皙的手指拨开袖口,看了眼时间,“在路边把我放下来吧。”
“为什么?”蒋远周轻问。
“我过去做什么?”
蒋远周身子往后靠,车内有足够的空间让他搭起长腿,他手指在膝上轻叩,一脸的惬意,“那也不是我的事,我和丁月话都没说过,我跑去宋家干什么?”
许情深手肘撑向车窗,拧着秀眉,蒋远周目光如炬地盯向前方。“待会你们在车上等着,事情要真能顺利谈妥,许情深,你请夜宵。”
“行。”许情深答应着,他帮她的忙,她请吃饭,正好,互不相欠。
来到宋家,车刚停稳,蒋远周就下去了,老白朝外面看眼,许情深有些紧张,正襟危坐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情深就看到宋家的屋内灯火通明,位于富人区的别墅在夜间透出阴冷,她有些焦急,时不时看眼腕表。
老白想让她放轻松,“许小姐,蒋先生都亲自出马了,肯定能办妥。”
许情深点头,“嗯。”
“许小姐,你嘴巴肿了,这样回去没事吗?”
司机装作目不斜视的样子,余光却是不住扫向老白,他一脸认真,跟着蒋远周久了,细心成了习惯。他知道蒋远周把持不住了,但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老白这是替许情深担心,毕竟她待会还要回家的吧。
许情深也没成想老白这么直白,她忙用手捂住嘴。
“许小姐,我都看见了。”
她垂下眼帘,不想和老白再说一句话。
司机也适时插进来一句,“蒋先生一时半会应该出不来,要不,我找个药店,去买些消肿的药?”
许情深闭了闭眼睛,将身子缩成一团,如果可以,她想现在拔腿就走。
老白一张认真脸看向司机,“消肿药?用不着吧?”
“那能消肿的药膏呢?”
“涂嘴上吗?”
许情深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应该还好吧,能那么明显吗?
她手掌挡在眼帘跟前,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像是被人掐住了不肯动一样。
宋家的别墅内,安静无声,冷风刮过去,许情深看到树影摩挲,一道道落在车窗上,像是巫婆狰狞的手掌。
“他进去好久了,不会有事吧?”
“许小姐放心,没人敢对蒋先生怎样。”
许情深抿紧唇瓣,老白轻笑,“蒋先生要是知道你这样关心他,一定很开心。”
“我只是在这等得无聊了。”许情深回道。
老白轻咳声,然后端端正正地坐着了。
约莫半小时后,蒋远周才出来,有人将他一路送到门口,许情深忙替他将车门打开,蒋远周快步而来,挟裹着满身寒气坐进车内。
“开车。”
“怎么样?”许情深迫不及待问道。
蒋远周唇瓣轻勾,手掌落到她身后的椅背上,“想想,去哪吃夜宵?”
许情深的心里一松,“没问题,去哪都行。”
“你很有钱?”
“为了犒劳蒋先生,金山银山都得请。”
蒋远周闻言,心情大好,他侧着脸,精致的五官完全笑开,一脸轻松,老白抬下眼帘,却在他的眉宇之间看到了疲倦之色。
他知道,宋敬东也是只老狐狸,这又关系到他孙子,怎么可能会轻易松口?蒋远周这进去的一个多小时里,精神上就像是被扒了层皮似的,只是他隐藏的那么好,显露在许情深面前的,都是满满的轻松。
就好像有些事解决起来,真的只要他一句话而已。
老白轻轻笑了下,蒋远周甘之如饴,他操心也没用。
司机将车开出去,蒋远周扬了扬声,“得月楼。”
许情深心里是欢喜的,她知道蒋远周不会骗她,“待会你们都一起,见者有份。”
司机油门踩得更加欢了,“谢谢许小姐。”
来到得月楼,蒋远周是喜欢包厢的,老白淡定得很,司机倒是挺激动的,今儿还能上桌啊。
坐定下来后,服务员给了每人一份菜单,许情深没动,让蒋远周点。
男人那是真没客气,点的菜名一听就是贵的,他坐在椅子内,稳若泰山,然后问旁边的服务员,“都有什么酒?”
服务员介绍了几种,蒋远周点了一样,“试试。”
“好。”
试酒的时候,蒋远周让许情深选,她也不懂,“你做主就好。”
蒋远周拿起酒杯,浅尝一口,然后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就这个吧。”
“好的,蒋先生。”
“多少钱?”
服务员一怔,蒋远周也是常客了,可从来都没问过价格,“四万八。”
“就这瓶吧。”
许情深手一抖,她没听错吧?四万八?四万八?
她的手不由落到包上,完了,她的银行卡上加起来都没一瓶酒钱,可她说好了要请客的。她原本以为就算进了得月楼,千一桌的顶天了吧?
可蒋远周这档次,是不是也太高了?
许情深单手撑着桌沿,手掌落在额前,蒋远周朝她睇了眼,“不舍得啊?”
“怎么会,蒋先生帮我这么大的忙,那不是用钱能衡量的。”
“之前还叫我蒋远周,事情一办完,就是蒋先生了,”男人伸出手臂,手掌扶着许情深背后的椅子,“明天再见面,是不是就是陌生人了?”
许情深哪敢承认,“不是。”
“不是就好。”
菜很快上来,其实许情深压根不饿,蒋远周虽然点了贵的,但还好,点的菜不多,没有要大肆浪费的意思。
“那个……”眼看服务员要出去,许情深唤住她说道,“能给我拿点冰块吗?”
“好的。”
蒋远周朝她看眼,“你要冰块做什么?”
许情深没有答话,服务员很快拿了冰块进来,许情深用餐巾包了几块,然后压在嘴唇上。男人忍俊不禁,他亲自给许情深斟了杯酒,许情深朝他看看。“我不能喝酒。”
他右手收了下倒酒的力道,“你女儿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