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在一瞬间苏醒,天地陡然亮了起来,晴空万里,和风阵阵,晨风掠过树梢,惊起林中鸟雀纷起,那人在树下作画,眉目低垂,神色专注,淡漠出尘。
在他不知道的时侯,她一直在一旁偷偷看他,看他淡然而专注的眉目,看他画笔之下的观音细入毫发的传神,原本从那一刻起,他便落入她的眼底,落入了她的心。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他也不知道,直到那一天在林间的小屋里那突出其来的一吻。
哦,不……
心里头陡然慌了,原本想要刻意忘却的一切陡然狰狞,如被大雪覆盖着的枝蔓突然从冰雪中剥离开来,长势狂野,一发不可收入,这些枝蔓绕上胸口,越缠越紧,一句句询问着自己:忘得掉吗?躲得掉吗?放得下吗?
突然感觉呼吸都成了那么困难的事情,金一秤捂着自己的胸口,茫然不知所措,有的事情她终是无能为力的……
似乎在一瞬间,她得到了答案,她慢慢地把手伸过去,按在他的手背上:“大勇,我……”
门“扑”的一声被人推开,李婆子探了个脑袋进来哑着嗓子一声呼唤:“金三姑娘,你奶奶和你姑不对劲。”
金一秤止不住苦笑:“她们两个人什么时侯对劲儿过?”
李婆子赶快摆手:“不是不是,适才我在房门外听着你奶奶和你姑在房里偷着在数钱呢,说是你嫂子的哥叫白满堂在乡下替你嫂子谋了份亲事,前天特地替你嫂子要休书来了,你奶奶亲手接了白满堂给的二十两银子就在那休书上按了手印,这会儿啊,怕是你嫂子已经被押到那喜堂上了。”
“什么?”金一秤急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们两个怎么敢干这么缺德的事?我……我找她们去!”
周大勇一把扯了她:“一秤,你现在找她们有什么用?现在休书已经写了,咱们先把嫂子给救出来要紧,要不然我现在就陪你到她娘家看看,给她们家多留点银子,再把她给接回来?”
金一秤摇了摇头:“不行,明天就是你大哥和我二姐的婚礼了,你得留下来镇守大局,千万乱了阵脚,干脆还是我自己去她们家看看把嫂子给接回来吧。”
周大勇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金一秤道:“我想了,她娘家人逼着她再嫁一回,顶多是图着人家给的那些聘礼的,我们只要把银子使够,断然不会有人难为咱们的,你就放心吧。”
周大勇想了想:“那倒也是,我这会儿多给你备几百两银子你带上,到时侯有话和人家好好说,别起冲突,安全把人给带回来就好。”
两个人分手后,金一秤径自回了东院,就开始打包收拾东西,临出门的时侯突然被金大宝一把拉住了:“三姐,你这是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