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张铎这才埋怨道:“金一秤,你这件事情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嫂娘不在的那几天,差点把我给哭死,阿福整天把自己光在房里,倒是一滴泪也没掉,可是那个眼神看着都吓人,我生怕他想不开,派人死盯着他。要不是今天看他一个人离了府,生怕他半路上再做傻事,派人跟了上来。怕是我还不知道你与嫂娘合伙演了这出戏给众人看。”
金一秤赶快道:“这事儿怪不得李夫人,她也不知道实情,叫她喝下那碗汤药是我的主意,你要怨就只管来怨我一个人,别的人全都不相干。”
张铎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却见那间屋子里的灯突然熄了,那两个人的声息恍似合为一处,张铎心头一急就要迈步上前。
金一秤一把拦住他:“张大人,你要做什么去?”
张铎面红耳赤:“我……我,嫂娘她这是就要和阿福……做什么?”
“他们要做什么关你张大人什么事啊?”
金一秤叉着小腰,盯着他的眼睛道:“张大人,需要我再郑重要告诉你一次吗?房里那个妇人已经不是你的嫂娘了,她只是一个音容与她有几分相象的女人。她可以为你做的,全都做了,余下的日子她该为自己活着了。
若是你一心要进去与她相认,那不如把我给抓回衙门里治我个欺君之罪先,免得过几天我一时贪生怕死为了自保把的有的事情都说出去,再连累了您。”
张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摇头笑道:“金姑娘这张嘴总是这么不饶人。我只是想要进去再和嫂娘认真拜别一次而已……
你说的对,她合该过上自己的生活,不该再为我所累了。后半生有阿福一直陪着她,我也就放心了,再见一面,怕是彼此更添了不舍,还是就这样吧。”
仰望天空那一轮新月,张铎悠长地叹了一口气,想起仲秋节那天晚上,嫂娘还打趣前年家里要再添上一户人家,京城周御史已经差人送来了庚贴,只说他家千金与自己八字相合。
当时自己有些羞臊,只说:“我还想在嫂娘身边多照顾几年呢,这个事情再过几年再说。”
彼时嫂娘与府里的婆子们全都笑了,直说自己已经是当朝的大员了,怎么可以只顾公事而不顾家事?自己的这一件终身大事了了,嫂娘才更加高兴呢。
不久前的事情,此时想来已经恍若隔世。
“夜风甚凉,金姑娘可愿意赏脸陪在下喝上一杯?”
“太好了,我也正饿着呢,要不然,咱们一起去吃火锅?”
“吉庆羊”火锅店的朱掌柜真的没有想到深夜时分反倒迎来了两位如此尊贵的客人。
一边大声张罗着叫店小二拉桌子摆凳子上菜,一边陪着笑脸道:“张大人,金姑娘,托着二位的福,我上回去府衙里打了一回官司,现如今这生意做得更好了。”
“打回官司倒是叫生意更好?”金一秤有点奇怪,问道:“依?那是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