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铎领着手下州府的众多官员,在城外叩谢圣恩。及将送牌坊的那些仪仗全都送走,连着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的张铎这才由下人搀扶着蹒跚往府里走。眼眶干干的,早已没了眼泪,张铎突然发现自己其实还只是一个孤单的孩子,哪怕是功名在身又如何?哪怕是红袍加身又怎样?自己这个最亲的亲人终是不在了……
到得府衙前面,张铎下了官轿,由身边的小厮扶着往堂上走,迎面却被一个人截住。
“少爷,我是来向您辞行的。”
“阿福,你也要走?”张铎怔住。
阿福的眼睛红得血丝密布:“少奶奶走了,我也不想留下来,少爷,往后你就自己保重吧。”
张铎想要开口留他,话在嘴里转了几圈,终是没有出口,折身叫人到帐房上取二百两银子叫阿福带上,阿福只淡淡地说了声不用,背起行李大步出了门。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张铎喃声道:“阿福,难道你也在怪我?可我也是为了嫂娘在想啊,她这一生守节,难道陛下的赏赐不是个成全?”
阿福清楚地听到了他的话,却只是脚步一顿,终于逃也似地离了府衙。
知道雪珍死了的消息之后,他一直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任是谁人来唤,他也不肯出门,他怕一出门自己会忍不住跑到她的灵前去大哭一场,他更怕自己会一个忍不住直接把自己给撞死在灵前,就此去地府陪她……
那样她守了一辈子的清誉岂不是就毁在了自己手上?阿福低着头背着包袱一味地往前跑,远离那身后那座威严的府邸,更是为了逃离心底的痛。
“同样都是逍遥散可是这配药可有讲究得很,这成色上差上一点药效上就能差上十分,所以我是特地出来采买这几味药。我看您这里门面不算大,可是这药材还当真算是不错,这才打算给您做的这笔生意,我要的东西可不算少,要不然,您再给我便宜些?”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到耳朵里,阿福猛然止了脚步,闪身到一旁的药店门口向里打量了一眼。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头上顶着一个大帕子挡住大半张脸,抱着一大堆草药在与小药铺里的人讨价还价。
“看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这分辨药物的功力倒是十足,好好好,我今日就交你这个朋友,按您说的这个价给您了。”
那掌柜的取出几张草纸将那些药物一一裹了,递到金一秤手上,金一秤手里抱着那一大包药材,顺着小路就往柳老爷子家里跑。突然从斜敕里蹿出一个人来,直直地挡住了去路。
金一秤看了他一眼,就吓得身子一矮:“阿……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