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子,银簪子,玉篦子……还有那个带着一把穗子的是什么?那玩艺是叫个步摇吧?对了,还有那个象梳子一样的是个啥东西?一个脑袋上怎么能别这么多货?当自己那脑门子是卖糖葫芦的稻草桩子呢?
杨八妮就说这婆娘是把钥匙藏在头上了,可是他也没说到底哪一把是啊。
“瞎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你手里的酒喝完?”惠娘看着周大勇催道。
“哦。”周大勇低着头喝完了酒,又象个木头桩子一样地坐着,暗自思量着怎么把那个钗子给拨下来一个一个看看。那妇人突然哧声一笑,转一把就揽了他的脖子,娇滴滴地问了一句:“喂,你这么僵着身子做什么?可是怕我吗?”
周大勇想要一把将这个女人给推开。抬眼看到她那一脑袋花胡遛哨的东西,原本推拒她的手反倒探到了她的身后:“我……不怕啊。”
那妇人轻声一笑,伸着脖子就把嘴唇凑到了他的耳边:“你若是不怕我,你就叫我一声好姐姐啊?”
一堆花胡遛哨的钗子直在眼前来回闪,周大勇嘴里随便应着:“啊,您是让我叫你好姐姐啊,那我就叫你一声,好姐姐……”一边说,手又偷着就往她那脑袋上探了探。
“嘻!”那妇人一声轻笑,反倒从他怀里闪出来了,照着他的肩膀上就捶了一把:“叫你叫你就叫,你倒是听话得很。”
周大勇一手落空,脸皮抖了几抖:“对啊对啊,你叫我叫,我就叫呗,怎么了?我叫得不好听?”
那妇人冲着他抛了个媚眼,暗道这小子倒是也机灵,是个好调教的,又将那杯子一端:“来,给我斟酒。”
几杯酒下肚,那妇人是彻底晕了,倒在周大勇的怀里腻腻味味哭个不停。
“你说我从十三岁就跟了他,这么多年了,该我出的力我出了,该我办的事我办了,一心一意地给他做妾,他在外面找什么样的女人我不管,他在这宅子里与谁勾搭着我也不论。我总想着,在他心里,可会把我放在不一样的位置上吧。可是没成想啊,没成想,他竟然把我往粪桶里面泡啊……”
惠娘搂着周大勇的脖子连哭带号,梨花带雨。
周大勇把双手绕到她身后,偷着从她脑袋上拨出来一根钗子仔细看了看,这一把不带齿,应该不是钥匙,周大勇把那根钗子原样插回去,继续再拨下一根……
那个女人搂着他的脖子继续号:“你说,我这辈子过得冤不冤啊?我在他心里是不是连桶粪都不如啊?你说说,我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干有才干,他钱千为什么就这么着埋汰我啊。”
周大勇嘴里哼哼哈哈地应着,连着把这婆娘脑袋上的所有东西都拨了一遍又都给插回去了,这看上去哪一个都不是啊?杨八妮这货不会是又看错了吧?
那婆娘突然把头一抬,盯着他的眼睛道:“喂,我都哭了半晌了,你怎么连一句话也不说?怎么不知道劝劝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