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金二丫把自己打探到的给金一秤说了。
金一秤听了半晌,皱着眉头道:“姐,我咋还感觉着有啥地方不太对劲哩?他周傲文找人做活计这个事儿,随便叫大勇或者傲斌给咱们说一声不就得了,还范得着他亲自跑过来一趟?”
金二丫翻着眼睛想了半天:“这事儿,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啊?我就知道反正娘今儿个挺高兴的,说是实在没有想到靠自己的手艺能挣到县城里给的工钱,这会儿正翻箱倒柜地找以前自己描的那些花样子啥的呢。”
不管怎么说,只要娘高兴了就是最好的,金一秤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继续仰着脸给自己敷针眼去了。
八月十五当晚,金石头到底是回来了。
整个人弄得象个泥瘦子似的,手里提了几包肉菜,一瓶酒。
一家人刚把菜给摆好了,正要热热呵呵地一起开始吃饭呢。
金石头就这么耷耳搭眼的进了门,身上还穿的是夏天那件旧褂子,秋风一打,直往地上抖鸡皮疙瘩,进门把东西给放在桌子上,金石头刚叫了一声:“爹。”那眼泪就象开了闸似的往外冒。
金老大黑着脸看自己这个“儿子”,一脸嫌弃。
金石头哭得抽抽答答的:“爹,其实我前阵子就回来了,可是我一直都躲着不敢见您,就是因为这一回事儿出来了,我硬是没把我妹子给保护好,还把自己给折进去了,我这么没本事,我感觉我实在是太丢老金家的人了,我哪儿还有脸再回来啊。
这阵子我在外面仔细想了好长时间,我金石头虽然窝囊,可我到底姓金,那户头上老金家的长子不还是我吗?哪儿能就因为心里愧得慌往外面一躲,就连也个家也不回了呢?
想想爹娘都这么大岁数了,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们还小,我咋的也得回来把这个门市给顶起来啊?哪怕别人说我窝囊,笑话我没本事没能耐又能咋的?这一家老小的,我不还得顾吗?”
金老大斜着眼睛冷笑着看他:“哼,这会儿你认我这个爹了?这会儿你说你姓金了?当初在县太爷的大堂上,是哪一个说他再也不是我们老金家的人,和我们老金家再也没有一点关系的?”
金石头“扑通”往地上一跪,哭得更起劲了:“爹,儿子我知道自己错了,我知道我是个没能耐的货,叫外人怂恿一句,再吓唬几句就没了方寸。可是这骨子里,我就是知道这里才是我的家,你才是我的亲爹,弟弟妹妹们他们才是我这一辈子最亲的亲人。
今个八月十五了,眼看着别人家全都团团圆圆,有说有笑的,我就想着,再怎么着也得回来看您老人家一眼。哪怕您不认我这个儿子呢,我这份孝心也得到了啊。”
生怕戏份不够,金石头“梆梆梆”对着地面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直磕着额头上鲜血淋淋的:“爹,我知道您心里还怪我说过那些话,可是儿子我当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些话也完全不是我真心的。
这些东西都是我在隔壁村子里打了几天短工挣的钱买的,大过节的,算是儿子我对您的一份心意。眼前礼也送到了,我也不在这儿碍着您老人家的眼,惹您老人家生气了,我现在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