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姑金香兰开了口:“喂,金一秤,我娘不是跟你说话的?咋连一声也不出哩?不是听说你挺能说会道的吗?这会儿咋是连个屁也不会放了?”
一听这口气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经过了神婆的那件事情,金一秤学乖了不少,凡事该藏藏该收收,眼前这个世界还太过愚昧,自己处处锋芒毕露,说到底还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想到这里,金一秤也不和金香兰硬别,一脸恭顺地冲着金老太太点了点头:“行,奶,那我先去干活儿了。”
金一秤折身出了屋,就听见身后王金枝讨好着对金香兰道:“啊哟,快看看,还是咱们家小姑子有气势,一句话就把那个疯丫头给治住了,对,就得这么治她,免着她蹬着鼻子上脸,不认识她自己是谁了……”
金香兰一听她这马屁拍得好,笑得别提多得意了。
到猪圈一看,金一秤才知道这切猪草喂猪真不是个小活儿,老金家说起来算是个富户,圈里养的肥猪少说也有十来头,这么多猪一天得吃多少东西啊?
盯着那堆得象小山似的猪草,金一秤叹了口气,低着头专心地切了起来。
谁叫眼前落在人家手里了呢?这一会儿形势不明,得是夹起尾巴做人,先把周围的人给观察清楚的好。
一堆猪草全都切完,再混上饲料一锅煮熟了还没放凉呢,就听到王金枝在那里吆喝着说是天快黑了,叫把鸡赶快赶到圈里关上,免得晚一点黄鼠狼来叼。
金一秤急急忙忙地跑去赶了鸡,把鸡圈门给关好了,又开始去拌鸡食,鸡食还没有拌完呢,就看到小姑金香兰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兜头把一堆脏衣服往地上一扔:“这些衣服是我和娘的,你赶快给洗出来,明儿个我们两个赶集要穿的。”
金一秤看了一眼苍黑的天色,又看了一眼面前这堆脏衣服:“小姑,我这会儿鸡还没喂完,猪也没喂完,等到喂完了,这天都黑了,你这是叫我摸黑到河里去洗衣服?那哪儿能洗得净?”
“我才不管呢,反正这些衣服我和娘等着穿,你得赶紧给我洗好了!”金香兰冲着金一秤狠狠地剜了一眼,转身就走。
金一秤知道这是金香兰故意拿捏自己的,也没支声,低头将那些衣服全都给抱起来,在一旁的筐子里放好,折身先去喂鸡喂猪。
等到那些猪和鸡全都关好了吃饱了,金一秤这才捶着酸痛的肩膀往院子里走,刚一进门就听见堂屋里面呼呼哧哧的动静就跟那跑火车似的,伸着脖子一看,是几个男人都回来了,正聚在一起吃饭呢,金家老太太坐了上首,金香兰在她手边坐了,儿媳妇们先要给金老太太和男人们端上一碗,才能退到灶下吃东西。
底下的男人们按着长幼辈份都坐齐了,这才开始盛饭,每人一大碗干饭,就着几样菜,吃得呱唧呱唧直响,这动静和刚才在猪圈里看到的情形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