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以前是叫周傲武的,”周大勇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饼渣子道,“有一回我和一群孩子们在河里抓鱼,天黑了忘了回家,可把我爹娘给急坏了。
一家人围着村子叫:傲武,傲武,傲武啊……
他们叫一嗓子,村子里的狗就跟着号一阵子,第二天,一个村的狗都不好好叫了。
后来里正特地到了我们家,叫给我改个名字,要不然怕是村儿里的狗接着这么叫,能把山里的狼都给招来。”
金一秤翻着眼睛脑补了一下当时那个场面,笑得脸都抽抽了:“啊哟,我说周大勇,你还真是个人才,依,你这脸上和身上怎么满是包啊?被鸡啄了?”
“这个是被虫子给叮的,你不知道吗?咱们这儿地气不好,毒气重,山里产毒蛇,树林子里到处都是毒虫,不留神被叮上就是一个大包。还好现在是清明前。要是过了端午节,那毒虫毒蚊更厉害,成团成团地围着人叮,都能活活把人给叮死呢。”
毒虫毒蚊很厉害?
金一秤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周大勇,想赚钱不?现在投资,端午节之后叫你大赚一笔,你看行不?”
“大赚?那咋不行?可是我没钱啊。”
“没钱不要紧,你今个帮我找上些红尾大蜈蚣去。”
“好啊,捉蜈蚣我最拿手了!”周大勇一听说有赚钱的路子,当即眼睛都亮了,二话不说,伸着脖子抓蜈蚣去了。
这个周大勇,刚才还愁眉苦脸,这一转眼的功夫就又眉飞色舞的了,当真是个活宝,金一秤盯着他的背影又笑了半晌。
田间的老农穿着薄棉衣,挑着担子大摇大摆地打了水去给菜地浇上,春天的韭菜不过刚露了头,参参差差的颇不整齐,桶里的水倒下去,洇出一圈紫色的菜根来。
离得老远,就可以闻到淡淡的韭香。
太阳升起来,河水断了凉,村子里的大婆子小媳妇们带着自己家的衣物出来浆洗,东家长西家短,叨得热热闹闹。
远处一抹灰白色的身影进入众人的视线,所有女人们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全都睁大了眼睛冲着那个身影看。
只见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和尚,身上穿着一件灰白色的僧袍,背着一个书箱,低头从田埂上走过。
阳光照上他的头顶,他整个人都笼上了一抹金光,映出眉心那一抹浅青色的莲花,整个人好看得几近妖邪。
小和尚目不斜视快步走过,冲着村子的另一头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女人们这才回过神来。
丁家的大嫂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个小和尚,怎么生的这样美貌,从那雾气里走出来,再叫这阳光一照,我还以为是那佛祖身边的童子下了凡。”
另一位婆子接口道:“这和尚虽然生得俊,怎么这眉头就没有展开过,一副不食凡尘烟火气的模样,有点阴邪。”
“阴邪什么啊?大娘您真不会说话。”一旁的小媳妇道“是这小和尚俊得出了神,唉,可怜了这样的好神貌,怎生的当了和尚,若是生在富贵人家,怕是这皇城里的皇子都不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