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凝婉的伎俩虽然恶心,万幸她这些手段都摆在明面上,叫人能够一眼看穿,危险性也就降低许多。倒是步贵妃惯会调三斡四,笑里藏刀,却叫凝霜不得不防。
她不禁怀疑起步贵妃到底是怎样得宠的,心术不正也就算了,论容貌……更是输萧皇后多矣。就算时人审美奇葩,可真正的绝色绝不会泯然众人,凝霜就从来不随大流,我行我素,照样不是有很多人夸她吗?
步贵妃虽然也是中人之姿,勉强可称一句清秀,放在美女如云的后宫却好像一杯水一样寡淡,这样的人居然能受宠多年,不是皇帝疯了,就是步贵妃会什么迷惑人心的邪术,譬如下蛊。
凝霜还真就此请教了萧易成一番——这难道是个玄幻世界吗?
然则萧易成沉默片刻,只轻轻道:“她之所以得宠,只因为她半点都不类皇后。”
萧皇后凤目威严,鼻若悬胆,端庄明丽,而步贵妃却一看便出身于小家子,细眉细眼,尖颌樱唇,是纯然不带攻击性的类型——至少在外表上。
莫非男人就爱这一款的吗?可皇帝是皇帝,按说会更有征服欲才对。
萧易成摇头,“我倒不觉得陛下有多钟爱她。”
皇帝之所以提拔步氏一个上林苑的宫女,生生拉扯到贵妃之位,在他看来更像是为了恶心皇后,只是这里头的因由却不便对凝霜细说——凝霜虽得姑母喜爱,可姑母不会愿意有人打听这些陈年旧事的。
凝霜见他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便知趣的阖上嘴,她清楚,有些边界是不能越过的,就算她如今算半个萧家人,可对萧皇后而言,究竟而是偏生分了些。好在,她这个人的好奇心也没那么重。
萧易成倒有些歉意,安抚她道:“你无须担心皇后,姑母这些年早就看淡了,有无恩宠,在她看来不过尔尔。”
如今更要紧的,是要保证东宫太子之位稳若泰山,绝不能让步氏母子取而代之,这是萧易成重生回来,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
凝霜对朝政兴致缺缺,她的技能点也不在这上头,横竖有萧易成去操心,她就懒得参与宫廷争斗了。
凝霜最关心的还是京中那几间商铺,这是她今后安身立命之本。
萧易成在这点上还是很开明的,不会违背她的本心将其困于深宅,他道:“那些铺子都已交割到你的名下,自然归你料理,是盈余还是亏损,你自己拿主意即可。”
凝霜傲娇的哼了声,“你太瞧不起人了,我才不会亏呢!”
她比较担心的是公婆会不会有何说法,毕竟哪家的媳妇在外抛头露面都难免招惹闲话,就算萧夫人嘴上不提,心里若有个疙瘩,那也很难办。
萧易成笑道:“母亲倒不是这样气量狭小之人,你若真怕她说你,就拿二婶出来当挡箭牌好了。”
张二夫人名下也有几间铺子,但规模比不上大房,地段更不及萧易成的好。她之所以这样精心谋划,也有觊觎大房财产的缘故——萧易成就曾怀疑,自己前世所中之毒,或许不单由于步氏母子,其中也有这位婶娘的手笔。但,他也不惧,总之这辈子,所有的账他都会算得清清楚楚,谁都别想逃过。
凝霜听罢方安心下来,既然婶娘能出门做生意,那她这个侄媳妇当然也行,总不好厚此薄彼么。
萧易成瞧见她踌躇满志的模样,只觉可爱无比,忍不住摸了两把她那秀发,莞尔道:“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凝霜忙说不用,她知晓萧易成事务繁忙——虽然不懂在忙什么,但既然事涉东宫,凝霜觉得自己还是自觉些好。反正她也不出城,这点路对她轻轻松松。
尽管如此,凝霜还是腆着脸向他要了两名暗卫,以免再遇上城隍庙那回的意外,束手无策——吃一堑长一智么。
萧易成故意道:“给是能给你,不过,你打算怎么报答?”
培养一个暗卫也须耗费不少人力物力呢,价钱绝不便宜。
凝霜红着脸拉住他的衣襟,“你想我怎么做?”
萧易成附耳说了几句。
凝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偷看过我藏在枕下的东西?”
那还是出阁前阮氏悄悄交给她的,说是叫什么避火图,供房中临摹之用。不过凝霜生来腼腆,见到那上头光溜溜的人像便臊得慌,始终没敢拿出来看,只偷偷瞟过两眼。
萧易成刚刚说的姿势,跟她偷瞟的那一页半点不差呢。
面对妻子的质问,萧易成理直气壮道:“这叫学以致用,不然干晾着积灰么?”
凝霜无言以对,这人永远能将歪理说成道理,不知道公婆是怎么教他的,明明承恩公跟萧夫人两口子都很正经。
面对这样不正经的家伙,凝霜唯有妥协,谁叫她有求于人呢?
好在萧易成并未食言,次日就将对牌交给她去领人——都是很大众的脸型,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