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现在这样好,一清雅,一明丽,各得其乐。
阮氏眼眶微微润湿,“好女儿,委屈你了。”
呃,可能她觉得傅凝霜是在委曲求全?但凝霜真不觉得委屈呀,她还觉得傅凝婉那副死气沉沉的老太太装扮可怜呢,哪像她,一年四季都能穿好衣裳,都不带重样的。
说到底,阮氏还是爱女儿的。
凝霜一时触动情肠,搂着阮氏的肩,软软唤道:“娘。”
其实原书中阮氏也并非完全不留情面,那时原主无法证明自己乃玉镯的持有者,亦无法证实救命之恩,阮氏之所以迫令她向大房让步,并非是不信她,一则是怕与承恩公府结亲不成,日后婚事反而会受到大房拿捏——大太太毕竟拥有管家之权,二则,也是担心女儿在承恩公府步履维艰,日子难过。
可惜,原主并不能体会父母这番苦心,反而不惜做出上吊自残这般举动,浑然不顾及生身之恩,最终虽顺利成为承恩公府的一份子,阮氏却被伤透了心。原主自矜身份,亦不屑与傅家这个没落侯府来往,连归宁都懒得回来,天晓得阮氏背地里流了多少眼泪。
再世为人,凝霜自然不愿走原主走过的辛苦路,她拥有珍爱她的家人,忠于她的仆婢,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既然萧易成已经断了与傅家结亲的念头,想来她也不必非照着剧情线不可,今后,她该拥有更充实的人生。凝霜陷入对未来的畅想之中。
这次进宫就是个机会。
她也怕程夫人发觉婚事不谐之后会恼羞成怒,在她的姻缘上诸多阻挠,甚至胡乱安排些歪瓜裂枣;既然如此,不如由她先挑个满意的,两头妥当了,大房想必便没什么话说。
凝霜知道,自己这番想头实有些惊世骇俗的意味,哪有女孩子自己挑亲家的?可身为女子,她能接触的世面实在太少,来往的不是亲戚就是故旧,且多半跟大房的交情更好些,怎么也轮不上她的份,她要找个合乎理想的如意郎君千难万难。
其实她所求并不高呀,不过是颜值中上点儿、性情温柔点儿,别的方面都可以商量的。
好在这次萧夫人给了她机会,听说皇后娘娘的赏花宴上每年都会来不少青年才俊,这么大海捞针的捞过去,总能找到个把中意的。
凝霜暗暗下定决心。
一夜无梦。
天边刚刚透出晨光,傅家的下人便已备好车驾,恭恭敬敬地准备送两位小姐进宫。
不消提又是些依依不舍的场景,好在大伙儿都怕耽搁,不到一刻钟工夫,便催着快些出发了。
凝霜端端正正坐在马车里,被马车颠簸得胃里微微泛酸,她有些懊悔晨起不该吃那笼肉包子,可是她也不知道宫里会不会提供早点呀——而且等进宫说不定都到中午了。
再看对面的傅凝婉,一袭莲青色衫裙工工整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半丝起伏都看不见。凝霜还真有些佩服她,想也知道傅凝婉绝对没用早膳,肚里空空如也,真难为她怎么忍住的。
姊妹俩一路上都没说话,傅凝婉懒得理她,凝霜也懒得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这样安安静静正好。
马车辘辘驶到宫门,周遭的动静渐渐大起来,甚至隐有喧哗之意。皇宫大内向来是禁止喧哗的,但今日显然是个例外——春光正好,人也正好。
无怪乎周遭除了女子娇笑,隐约还杂有男子之音。
凝霜有心想掀开帘子瞧瞧是否真有青年才俊,可碍于女子的矜持,到底还是忍住了。不急,不急。
等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眼前才豁然开朗。傅凝婉早忘了自己还有个妹妹,上前同几个闺中密友叙旧去了,凝霜则假做观赏环境,目光平移到对面那拨翠衣玉冠的人堆中。
萧易成自然也在内,萧皇后是他的亲姑母,他岂有不来的道理?不过凝霜的目光并未在他身上过多停留,而是飞快的移了开去,专心致志地打量起另一些来。
她看那些人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挑好的猎物,择肥而噬。
萧易成微微蹙了下眉,说不准心底不快从何而来。
一个生性落拓的同僚挤了上来,还没到大中午,便已带了三分醉态。他拍拍萧易成的肩,带着笑道:“萧兄,何事在这里发怔?”
萧易成呷了口澄明的酒液,神情平静,“无事,这宫中的佳酿似乎很有些酸。”
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该说这姑娘太洒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