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条鱼·师兄,(2 / 2)

还有一户人家有条狗,好悬没饿死了,自己咬断了绳子,在以那家的莲池中干枯的死鱼为食。

凤如青最开始听到的不是人声,她甚至没有察觉到邪祟的气息,而是听到了乌鸦叫。

一两声,接着十分密集,穆良隐匿在后殿,他不能像凤如青一样完全的隐匿身形,他只是掩盖住自己的气息。

听到了越来越密集的,由远及近的乌鸦声音,凤如青与穆良两个人同时瞬间处于备战状态,很快乌鸦声便嘎嘎的在上空聚集,黑压压的,将天上的半月都遮盖住。

这巨大的声响吵醒了在熟睡的莲香,莲香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先是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接着便对着已经由乌鸦汇聚成人形,落在地上的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叫了声姐姐。

“姐姐你来了……”莲香抱着自己的膝盖,凤如青在那个提着篮子的小姑娘由乌鸦汇聚成人形的刹那,瞬间出手,穆良也已经自天上飞掠下来。

他们同时动手,那个提着篮子,四周还盘旋着乌鸦的小女孩顿时将篮子甩了出去。

一块血糊糊的肉掉在地上,白皙的皮肉还在上头,凤如青就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这根本不是什么畜禽肉,而是人肉!

她已经爆出了鬼气,包裹住了小女孩,这被莲香叫姐姐的小女孩,还是个熟人,就是先前他们在市集上碰到的那个护着招娣的月灵!

“是你!”凤如青原本赤手空拳,毕竟对方是个小孩子。

但很快她便将沉海自肋骨间拔出,因为天上突然多了数不清的乌鸦,遮天蔽日的将这一片空间掩盖得漆黑不见手指。

“多管闲事。”月灵的声音带着稚嫩的童音,却恶毒无比,“你们都是坏人,都该被啄食!”

她话音一落,穆良的琼林剑已经到了她的近前,直接照着她的头顶当空劈下,凤如青的沉海紧随而至,他们怜惜小孩子,但并不包括作恶的邪祟。

月灵瞬间便尖叫一声,原地被劈碎,但很快她的尸身便化为数不清的乌鸦,整个人消失――

而随着月灵消失,天上盘旋的,乱叫得人脑子疼的乌鸦便如同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劈天盖地地涌了下来。

凤如青第一反应,便是褪去外袍,将她的符文袍法袍,包裹在了莲香的身上。

“快点进屋!”凤如青说,“莲香,躲好不要出来――”

莲香披着符文袍,却没有马上动,而是在凤如青身后微微歪了歪头,又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袍子,接着抬头看向了漫天的乌鸦。

凤如青和穆良已经被层层叠叠地包裹住了,因此并没有看见莲香的异样,随着她眼眸中眼白彻底的变为黑色,乌鸦的攻势开始越来越凶猛。

乌鸦并不难杀,但是这种数量上的压制,宛如一脚踩入了蚂蚁窝,任你再是强悍,也架不住总有一两个蚂蚁能把你咬疼。

且这玩意不怕鬼气,倒是怕灵力,被灵力与凤如青的鬼气冲散之后,原地还能散掉重新聚拢。

攻击力不强,却架不住无休无止。

凤如青与穆良背靠背,不断地将乌鸦砍落,但它们就如同无穷无尽一般。凤如青暴躁地喊道,“这什么鬼东西!试试拘魂鼎!”

穆良想说这东西没有魂魄,只是怨气,都是怨气,无穷无尽的怨气,甚至不知来自何处。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拿出了拘魂鼎,以灵力催动拘魂鼎打开,开始拘禁这些乌鸦。

最开始有一些被吸入其中,但很快凤如青便意识到没用,因为黑气被束缚进拘魂鼎,还会重新钻出来。

凤如青和穆良一时间寻不到对付这玩意的办法,就只能将它们劈砍冲散。

“姐姐――”身后传来莲香稚嫩的声音,“哥哥姐姐来这里――”

凤如青头皮一麻,回头吼道,“快进去!把袍子蒙过头顶!”

凤如青转头的功夫,已经有许多乌鸦朝着莲香冲了过去,凤如青与穆良顾不得什么,迅速朝着莲香的方向去,“快进屋!”

“姐姐……”莲香吓傻了一样,和半空中重新汇聚成形的月灵喃喃说着什么。

月灵伸手似乎是要抓她的脖子,凤如青身影一闪,便挡在了莲香的面前。

遮天蔽日的乌鸦在半空形成了有形的长队,如一根被谁拿着的棍子,直接朝着三个人的方向砸过来――

穆良迅速结印,以灵力设下了结界,将三人笼在其中,但这乌鸦群撞散了便重新凝聚,无休无止,凤如青抱着莲香,狠狠皱了下眉,将莲香推给穆良。

“大师兄,我知你境界高深,但灵力总有枯竭的时候,这玩意我见越战越勇,你将结界撤了,我来。”

“你……”穆良想到凤如青能够吞噬情绪的事情,她跟他说过。

但她也说过,吞噬了他人的情绪并不舒服,这样能够凝成形态发起攻击的怨气,吃下去会非常非常难受。

穆良犹豫,“我灵力尚且充裕,天亮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凤如青摇头,“若是天亮还不退呢?我们在白天见过月灵,说明她白天也能活动自如,而且这东西难缠得紧,我们必须尽快和荆丰他们汇合。虽说他们要是遭遇了这样的攻击自然能够敌过,这玩意也没有很强战斗力,但他们带着孩子,被拖得久了恐有危险。撤吧。”

穆良略一思索也只能这样,他带的法器方才也尝试过了,怨气凝成实质他也是生平仅见,连记载都很少很少。

灵气易得,鬼气死后自带,唯独怨气,本就是无形的东西,这世间谁会有这样深重的怨恨?

“那你小心。”穆良结反印,抱住了莲香,结界破开的一瞬,凤如青突然展开阴魂龙袍,张开了双臂,化为魂体状态。

这段日子她魂体又长了不少,她将自己无限地拉长、拉宽,在半空成了一个淡金色的大口袋,像来自深渊的一张巨口,朝着那正朝三人压下来的乌鸦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