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抓住辟邪柔软的白色毛发，凑到妖兽耳边喊道：“小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辟邪灿金色的眼瞳微微转动，看向他所在的方向，低低地嘶吼一声。

靳丞知道这是顾茗对自己的回应，眼眶不由一酸，大声喊道：“小茗，你不要冲动，我们一定还能想出别的办法，你快停下来！”

顾茗摇了摇巨大的头颅，险些把靳丞甩下去。

他知道靳丞说的是假的，以人鬼妖三族目前的境地，想要对抗上古妖兽朱厌，根本就是痴人说梦，顾茗心知化身辟邪是此时此刻唯一的办法，若是想要保住这个世间，保住靳丞和所有人的性命，他就必须要这样做。

乾吾曾经说过，他的生辰八字太重，克亲克师克友，注定一生杀伐，身殒于战场……当年在堂前自杀时，他还曾暗笑乾吾老糊涂，给他算错了命数，现在看来，师父果然是从来不曾出错的。

不过，若是真的能六亲断绝，无情无爱便好了，那他就算注定要战死，也能对得起天地人间，可现在……他大概是注定要辜负靳丞了。

顾茗强压下乱七八糟的心思，扭头看向身形庞大的朱厌，战意十足的刨了刨爪子。

“小茗！！”靳丞看出了他的意图，终于没法再保持冷静，撕心裂肺的喊道，“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一次！我——”

突然，一道柔和而温暖的金色光芒围拢上来，用不容抗拒的力道拉扯着他，靳丞用力摇头，不甘心的攥紧辟邪颈边的白毛，不肯就这么离开，他隐隐听到一声低沉而温柔的叹息，那金光随即化作柔软而灵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

“不，小茗，求你了……”靳丞的视线变得模糊，哽咽着喊道，“求你了，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那至少让我陪你一起……”

不行啊……顾茗无声苦笑，在心里说道，唯独这一次，我不能让你陪我，因为我……不能再一次害死你了。

辟邪高昂起头颅，发出一声清越而悠长的嘶吼，金色的光芒不顾男人的反抗，温柔而坚定的拉开他的手，带着他向地面落去，与此同时，两只庞大的妖兽厮杀在一起，掀起了滚滚沙尘，妖力碰撞造成的冲击把周围所有人都掀飞出去，靳丞的后背重重撞上坚硬的山石，他呛咳一声，呕出一口心血，嘶声喊道：“小茗！！！！”

妖兽混战的巨响淹没了他的呼喊，辟邪柔软的白毛很快就被灿金色的鲜血覆盖，锋锐的犬齿死死咬住朱厌的咽喉，任凭对方怎么拼命反击都不肯松口，朱厌的抵死挣扎持续了很久，足足一个小时后，动作才渐渐变得衰弱，终于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