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特意逗妞妞说话,妞妞也不开口,似乎只知道害怕。
周穆迪听刘长祥说了今天在镇上发生的事,也跟着焦心、着急,心里生出了无限的担忧。刘长祥把今天的钱袋递给周穆迪,周穆迪只是默默地接着,也不去数钱,只是一个劲地发着愁。
家里面,凝结着厚重的愁云。
海元媳妇带着金宝走后,妞妞就又回到了刘长祥的怀里,周穆迪把饭菜摆上了,刘长祥心疼地端饭喂妞妞吃,妞妞还是不肯抬头,只是往爷爷的怀里缩。
“妞妞乖!不怕了,妞妞和爷爷已经到家了,家里没有坏人,妞妞抬起头来看看,家里只有爷爷、奶奶,还有妞妞,咱不怕,咱先吃饭,不吃饭肚子会饿……”
刘长祥哄了好久,妞妞才肯露出头来吃上一口,然后立马又把脸埋了回去。
周穆迪在旁边看着都着急得上火,妞妞上上回跟着她去镇上就已经受到过一次惊吓了,没想到这次还吓得更厉害了,就跟倒退回去小了好几岁似的。而且自家的干鸭子也不敢拿去镇上卖了,自家老头子更是就连去镇上都不能去了。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伙挨千刀的打劫的强盗呢?还有那该死的收保护费的混混!都无法无天、没有王法了!该死的不得好死!把她家的宝贝孙女吓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就没有官兵去捉那些坏人呢?那些当差、吃公粮的也不济事!吃软怕硬、同流合污!老天爷怎么就不打个雷把那些为非作歹的坏人给劈死呢?官府不收,怎么老天也不收呢?老实人还有活路吗?该死的!杀千刀的!天打雷劈的!周穆迪在心里愤愤不平,担忧又不安,恨恨地咒骂,把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妞妞坚持不住,累得窝在刘长祥的怀里睡着了。刘长祥怕妞妞会睡不安稳,就一直给抱着,一手拿着蒲扇慢慢地扇着风,原本那沉闷的心情在看着妞妞的睡熟的小脸时,也变得平静、熨帖了。
镇上目前,越是赚钱的行当,且又只有少数几个自己人在身边的时候,身上的钱就越是危险重重。当天,刘新生就急忙去找了村长,说自己不敢再独自去镇上卖羊奶了。村长便敲锣喊大家一起去商量办法。毕竟赚钱的事就摆在眼前,大家又都急需要钱,因为目前的这种境况而放弃赚钱,大家谁也不会心甘。
有几个胆小怕事的人还是打起了退堂鼓,泄气地说道:“那伙人没有人性,咱惹不起,只能躲。等过了这阵恶风气,兴许能太平下来,到时候再去卖。”
但大部分人都认为要想日子彻底太平下来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有一天不去卖羊奶,村里就要因此损失上千文钱,这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大家的日子好不容易才过的宽松了一点,总不能眼睁睁地就这么被人欺负着又回去过那等苦日子。更何况,大家赚的是正正当当的钱,既不违背天理,又不触犯王法,也不欺负了别人,为什么要放着眼前好端端的钱不去赚?
最后大家商量决定每天派十二个力壮的汉子去镇上卖羊奶,以防止歹人打劫或是威胁。
次日,因为担心被菜市场里的混混找麻烦,刘长祥就没有再去镇上。
早上,刘长祥出去挑泉水了,周穆迪抱着醒着的妞妞在自家院子里闲闲地来回溜达,看着左边那空掉的一圈竹篱笆,周穆迪触景伤怀,忍不住感叹道:“还好都晒成了干鸭子,搁着也不会坏掉,谁知道会遇上这样的麻烦事呢!”
妞妞乖乖地趴在周穆迪的肩膀上,经过了一夜,她今天终于愿意把脑袋露出来了。
周穆迪熟稔地给妞妞拍拍背心,在妞妞能说话、走路之后,周穆迪就很少对妞妞有这么温柔的时候了。妞妞轻轻地吧唧了一下嘴巴,很舒服地继续把头歪在奶奶的肩膀上,脸上的表情很安宁,但是没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