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镇上,大家在菜市场里找到位置把摊摆好,这已经不是周穆迪第一回来摆摊卖鸭蛋了。因为刘长祥要出门放鸭子,如果一天不出去放鸭子,家里就要多出许多粮食来喂鸭子,所以只要能不耽搁,放鸭子就是家里最重要的大事,刘长祥不得空,那么卖鸭蛋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周穆迪的身上。如今,卖咸鸭蛋和皮蛋的周穆迪在菜市场里已经算得上是买菜人的熟人了。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周穆迪卖的鸭蛋里咸鸭蛋的蛋白够嫩、咸淡适中、蛋黄出油、香得很,松花皮蛋的品质也是属上品,味道很好,而且所有的蛋都很新鲜,没有出现坏蛋和臭蛋的情况,所以特别受熟客的欢迎,回头客特别的多。
周穆迪的鸭蛋卖得很快,因为鸭蛋的缘故连带着鸡蛋、布匹、小篮子、小筐筐也卖得俏,周穆迪的东西卖完后,就被一个同村的人叫去帮忙看一会儿摊子,因为那人要去街上买一些东西,周穆迪爽快地答应了,收拾着自己的箩筐就过去帮忙了。
到了差不多中午时,菜市场里的集市到了散场的时候,刘家村里的一群人又结着队一同回家,路上,仍旧是谈谈笑笑的。
回到家里,周穆迪吃了午饭后,心里便很想去把小妞妞接回家来,但是想起刘长祥对自己的防备,这些日子以来,刘长祥从来没有让她触碰过小妞妞一下子,晚上的时候,刘长祥也是带着小妞妞单独睡在西屋里,周穆迪已经没有要伤害小妞妞的意思了,但是她心里很害怕,如果自己去接近小妞妞的话,刘长祥会不会生气?周穆迪在心里犹豫了好一会儿,甚至脚步都迈出门口了,但是又返身回来,如此往返了三四回,她终究还是歇了心思,没得刘长祥的允许,终究她现在还不敢去这么做。
小妞妞是刘长祥的宝贝孙女,但同时她也是周穆迪的孙女。周穆迪现在脑子清醒了,而且家里又只剩下这么三口人一起相依为命,她心里如何能不记挂小妞妞呢?看着刘长祥那样维护着小妞妞,爷孙两个那么亲近,而自己却被排除在外,她的心里很不好受。
一个人在家,周穆迪便自己找活干,织了一会儿布,又去菜地里拔一会儿草,又去山上采一些能用的花花草草回来,总之是家里家外两头忙活,还两头都记挂着,都不敢落下了。
家里,周穆迪干活很勤劳、辛苦,但在外面放鸭子的刘长祥比周穆迪还要辛苦,他每天放鸭子不分晴天、雨天或是刮风天,每天头上或是一顶斗笠、或是一顶大草帽,在放鸭子的事情上是风雨无阻,中午不能回家来吃午饭,只能夏天啃饭团就咸菜,冬天一个冷掉的烤红薯和一块锅巴,仍旧还是就着一些咸菜吃着。
小妞妞三个月大的时候,长得白白胖胖的,脸上、胳膊上、腿上全是一团团的软肉,刘长祥心里很是欢喜。但偏偏刘海元家的只比小妞妞大了两天的金宝却是全身黄黄的,不仅黄,身上还瘦,于是,海元媳妇心里着急了,刘海元心里也跟着上火,担心金宝是不是生病了?
“金宝他爹,两个娃娃都是吃我的奶,怎么偏偏咱家金宝这么瘦,身上的皮还带黄相呢?”海元媳妇红着眼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里十分难过,同时还带着些许迷信方面的猜疑,心想着:莫不是不该给小妞妞喂奶的缘故?便说道:“咱家自个的儿子要紧,旁的人我就不给喂了。”
刘海元听了,心下焦虑,也并不反对,只是劝道:“暂且喂过了明日吧,明天我就跟长祥叔说,也好让他给小妞妞再寻个喂奶的法子。”
“嗯。”海元媳妇勉强着只能答应了。
次日,刘海元打算傍晚时候等刘长祥放完鸭子回来了再同刘长祥说喂奶的事情,可巧,他的丈母娘上午来他家看望小外孙来了。
“闺女,家里怎么还另外有个女娃娃?哎呦,这娃娃可长得真胖,真好看!”海元媳妇的娘欢喜得一把把小妞妞从摇床里抱了起来,笑着逗弄着,又转过头仔细地瞧自己的亲外孙子金宝,这么一对比,脸上也有了愁相,关心而急切的问道:“金宝的气色怎么有些不好?倒和你小时候一般样子。”
海元媳妇听了,便疑惑地问道:“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吗?”
“可不是吗!身上也是这么黄黄、瘦瘦的!还好我今天碰巧赶来了,你毕竟年纪轻,没经过多少事,怎么也不知道四处去问问呢?有你这样当娘的,倒是把我的小金宝给弄得可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