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娘提出的条件大致如下,林记预先向奇巧坊缴纳一笔押金,奇巧坊则定期向林记供货。所有桌游品种皆按照奇巧坊的定价进行销售,林记从中抽成获取利润。奇巧坊负责货品的调换以及承担货物积压的成本,并且派专人于前期到林记进行监督;而林记则负责货物的销售以及招收吸纳更多的渠道商家,并且要保证,其所销售的货品在长期内达到一定的百分比。
这方法跟后世的商家加盟差不多,花蕊娘也是权衡了又权衡,才采取这种保证双方最大利益化的方法。毕竟奇巧坊除了向林记供货之后,还另有桌游馆作为最大的销售平台,所以货物积压对她来说并不算是问题。这样一来也可以免去林记因为货物配备,或是价格拟定不当所带来的风险,实在是皆大欢喜的选择。
林记的少东家林慕东,也就是柯宁君的表哥表现得十分高兴,毕竟这场合作现在看来,对林记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再加上有柯宁君这层关系在里面,互相都给予了足够的信任。接下来只消拟定好条款,立好字据双方签字画押,便算是正式谈成了。
只不过这条款却要慢慢磋商才行,毕竟其中牵涉了许多细节,全都马虎不得。林慕东显然对此事也非常看重,来之前就在榆棠镇上订了客栈,只等合作意向一达成,便安心住下来等待着后续。
好不容易来了一件儿值得高兴的事情,再加上与好姐妹柯宁君重聚。事情一谈完,花蕊娘就立刻吩咐陈平,去半月居订一桌酒席。又打发李远才往郭府跑一趟,跟马夫人和马四太太说一声,自己今日有事,改天再过去向她们请安。
这会儿刚过正午,离晚饭的时候还早,花蕊娘遣退了厅堂里的其他人,留下林慕东与他的随从歇息着,自己才慢慢的踱回内院。
见柯宁君还没有回来,花蕊娘刚要打发人出去寻,柯宁君就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屋,端起桌上的茶杯咕嘟喝了一大口,才掏手绢抹着汗,大声道:“哎哟,可累死个人了,这小山坡瞧着不高,爬起来真是要命。”
“那山上的梯子有几百级,你这不是闲着没事儿给自己找罪受嘛。”花蕊娘另外替她倒了一杯茶,抿笑着说道:“不过你也是个习武之人,怎么连这点儿劲头都没有?可要笑死个人了。”
柯宁君原本红扑扑的一张脸上顿时有了些窘色,嘟了嘟嘴气鼓鼓的坐下来,仰脖又灌了一杯茶水,喘着气儿道:“你跟我表哥都讲好了?蕊娘你放心,我姨父家业大得很,跟林记做生意肯定亏不了。”
“托了你的福,都讲好了。”花蕊娘忍俊不禁,想了想便轻轻蹙了眉头:“刚才没来得及问,说真的,你怎么跟着一块儿来了?”
“你知道我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就愿意成天四处逛着……”见花蕊娘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柯宁君不自在的扭开眼,迟疑了一下才道:“嗐,我这不是怕你怨我,从今往后不愿意认我这个朋友。蕊娘,我知道这事儿是我闯了祸,你要是生气,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只管朝我发出来,要打要骂我都认着。”
“堂堂学士千金,谁敢打你骂你?”花蕊娘顺口开了一句玩笑,面上却有了些伤感的神色。
柯宁君将她的表情瞧在眼里,一下急了,抓起花蕊娘的手腕就道:“我是说认真的,蕊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三哥说得对,就算现在怪我也挽回不了什么,重要的是弥补。我来就是想看看你,你要是伤心难过,起码我还可以哄着陪着。另外我虽然只会闯祸,但说不定也有能帮得上忙的时候。你赶紧跟我说说,你跟那宗少城,到底怎么样了?”
花蕊娘眼神闪了闪,见柯宁君说得真诚,她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去悄悄按了按眼角,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细声说了一遍。
柯宁君听得一会儿紧张,一会儿难过,整张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愧疚。花蕊娘说到伤心处,忍不住又掉了几滴泪,连忙伸手拭去,反过来安慰柯宁君放宽心。
“怪不得三哥那样说,”见花蕊娘神色黯然,柯宁君捏了捏她的手,叹道:“能做到这份上的男子,确实难寻。要不是看在这个份儿上,就冲着那宗少城险些害你吃了官司,我都不能轻饶了他。”
“宁君,”花蕊娘眼眶一红,险些又要滴下泪来:“少城为我受尽委屈,如今他在宗家大宅,还不知道宗老夫人会如何惩罚于他。我心里头,实在是不安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