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总兵义女这样别人求之不得的身份,为了能和心上人厮守,哪怕吃苦受累、粉身碎骨,只要有一丝可能性,她都是愿意的。
“还管我叫夫人,”马夫人抿笑着摇了摇头,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转身抬脚往车上走:“也罢,随你,左右不过还有几日,你且回去吧,安心歇着。”
目送马夫人等人离开之后,花蕊娘回到坊内,怔怔地瞧着天空发了半天呆,只觉得这一日的功夫变化连连,境遇之差竟如做梦一般令人难以置信。
马夫人的意思是,收认义女是大喜事,得花上几日功夫准备准备,再派帖子请来相熟的人家和左右乡绅,也好借着这个由头将花蕊娘这义女的身份昭示开来。花蕊娘原本以为马夫人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谁知道她却很慎重,还问花蕊娘要了生辰八字,好使人专门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
能够得到马夫人这般看重,花蕊娘惶恐之余,心下也是十分感动。只不过相对于眼下而言,每拖一天,对她、对宗少城都是多一分煎熬。可是这也由不得她做主,只能够依着马夫人的意思,安心等待着。
花蕊娘慢慢往内院走,一边在心里想着,马夫人言谈之间半句也没有提到宗少城,却这么痛快就提出认自己做义女。想来宗少城的目的她应该是知晓的,她既肯亲自前来,必然是存了相帮的念头,不管怎么说,事到如今总算是有了转机。
商姨娘和花云娘正在院子里面站着,看见花蕊娘进来,商姨娘急忙迎向她,一脸紧张的问道:“蕊娘,总兵夫人怎么会寻到咱们家来?你认识?”
“先前不认识,往后不就认识了。”花蕊娘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把马夫人收认自己做义女的事情与她俩讲了一遍,又问道:“方才你们去哪里了?”
商姨娘和花云娘都是一副震惊非常的模样,过了好半天,商姨娘才结结巴巴的回道:“那样……那样的贵人,我们咋敢上前去。蕊娘,你没听错吧?那可是总兵夫人……”
花蕊娘轻轻摇了摇头,掠过她的问题,忽然道:“对了,朗哥儿呢?”
“在前面厅里睡着呢,折腾了一夜,吓得够呛。”这消息实在太过突如其来,商姨娘似乎还有些转不过弯:“这……是遇着了哪路神仙?蕊娘,你可打听清楚了,那真是麟州总兵府来的人……”
花蕊娘无心与她细说,拣些要紧的话叮嘱了几句,便唤来李远才让他套了车,匆匆忙忙往榆棠镇上走。心头的大石虽然暂时落下,但搁在眼前的还有一大堆事情,实在叫人偷闲不得。
好在钟管事这宗案子人证物证俱在,镇长朱大人没费什么功夫就当场结了案。等到花蕊娘赶到衙门的时候,正好遇到陈平等人从里面出来。花蕊娘听陈平与她细说了呈告的过程,以及判下来的结果,便转身直奔半月居而去。
贺掌柜却不在半月居,花蕊娘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今天一大早就急匆匆的赶回了宗家老宅。花蕊娘不由得心头一阵一阵发紧,贺掌柜是贺夫人的陪嫁家人,这些年与宗家老宅那边几乎已经没了来往。突然间赶回去,定是跟宗少城有关。
与其他的事情相比,钟管事这桩案子已经算不得什么大事。花蕊娘只得委婉地向账房的钱管事告知了一声,便让李远才拨转马头,出了半月居往落山村回来。
昨天夜里又惊又吓,今天又来回折腾了一趟,花蕊娘倚在车壁上,却是半分睡意都没有。她在心头盘算着,应该寻时间去郭家拜会一趟,虽说马夫人发了话,让她诸事不管,只安心等候着。可马夫人毕竟是为了自己而来,既然暂居在郭家,自己无论如何也应该把礼数尽到。
只是这礼数应该怎么样才算周到的问题,倒是让花蕊娘好生为难。从前在县城的时候,有来往的最多不过是些乡绅,真正的高门大户之间如何走礼,她是一点儿也不懂。思来想去也没个合适的点子,花蕊娘只得把主意又打到了桌游身上。
回到落山村,商姨娘她们也都到了家。花蕊娘见她们个个都是又困又疲,便转身去厉家,告知厉大改日再去看村口河滩边的那块地。厉大和赵氏先前替马夫人报信带路,自然都晓得花家来了了不起的贵人,拉着花蕊娘又是一通问话。花蕊娘不愿将事情张扬,只得含糊着拿话敷衍了他们。
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花蕊娘还没决定好要带着什么礼物去郭家拜会,马夫人就遣了人前来请花蕊娘过去。花蕊娘只好让李远才匆匆去奇巧坊内取了几样桌游,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一身还算能见人的衣裳,详细打扮了一番,便随着来人往榆棠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