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绵忻只是个少年,在朝中丝毫没有根基,皇上这么做只怕会引起众人不满,臣妾斗胆,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宁煦没有料到皇帝真的做了这样的打算,心中十分吃惊。
“皇后你不必惊慌,朕并非在试探你,你与朕夫妻多年,即便有什么嫌隙,也从未起大的争执,朕即便要算计旁人,也绝不会算你和绵忻的。”皇帝握着宁煦的手笑道。
“臣妾……臣妾不瞒皇上,臣妾一直以为皇上偏心绵忻,是为了历练绵宁,让他能够尽快成为一位合格的皇位继承人,所以……皇上每每和臣妾提起易储之事,臣妾都不愿多言。”宁煦叹息一声道。
“皇后,绵宁只能做一个守成之君,若我大清朝上下安定,国泰民安,朕不会动易储之心,可如今我大清朝内忧外患,绵忻有才敢,有魄力,他坐上皇位才能保我大清朝平安。”皇帝一脸凝重的说道。
这些年他已经想的很多了,两个儿子他也细细比较了,下这样的决心,他心中也挣扎了许久。
“皇上……绵忻比较还小,臣妾……。”
“皇后。”皇帝打断了她,笑道:“皇后别担心,朕可以先秘密立绵忻为储君,给他几年时间,他必定能在他身边聚集属于他自己的力量,到时候朕再退位,这样便万无一失了。”
“皇上,这么做会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的。”宁煦心中一凛,随即说道。
“皇祖父当初为了夺得皇位,和众位叔伯们一争高下,宫中血流成河,朕不愿再看到这样的事儿出现,但朕更不愿看到我大清江山出现不稳,皇后,朕已经将放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后面的密诏撤出来了,就放在朕寝宫最里头那柜子内,朕本打算将立绵忻的密诏写了,换出从前那密诏,但近日朕忙于朝政,又急着去热河行宫,待咱们回到宫中再换吧。”皇帝笑着说道。
宁煦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竟然已将那装有密诏的木匣子取了出来,她看着皇帝,满脸震惊,直到此刻,她才相信皇帝是要改立自己的儿子为未来的继承人。
虽然,她这些年从未想过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
但此时此刻,从皇帝口中得知了这一切后,她的心有些乱了。
身为额娘,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成为最优秀的孩子,她并非没有私心。
只是想起当初自己和绵宁之间的主仆情分,想起从前那个孩子在自己的照顾下长大,像自己的弟弟一般,她就不愿培养自己的儿子去与之争夺地位。
所以,她让绵恺藏拙,她让绵忻不要去争,可到现在,事情早已超出她的控制了。
绵恺那孩子虽然聪慧,但也最孝顺她,她说的话,绵恺从来不会违背。
绵忻虽然也爱她这个额娘,但他毕竟是小儿子,被皇帝宠上了天,许多时候便会依着性子来,而且他如今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哪里会按照她这个额娘的话去做。
宁煦喜欢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她早就打算好了一切,喜欢他们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也就过了。
可皇帝今夜的话深深震撼了她,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们,也了解绵宁,绵宁的确是个守成之君,而她的绵忻,的确要精于变通,聪慧敏锐许多。
这或许也是皇帝看上绵忻的理由吧。
我到底该不该支持自己的儿子去和绵宁夺位?宁煦不禁在心中问自己。
作为一个母亲,她心中是偏向自己的儿子的,但她心中还是会闪现出自己早年照顾绵宁的情景来。
皇帝不知道宁煦正陷入两难之中,向宁煦说了这些后,他有些困了,慢慢睡着了。
宁煦知道皇帝今日累了,来时,她特意问了太医,太医说皇帝近日身子并不算太好,不能过于劳累,要好好歇息。
将被子给皇帝盖好后,宁煦将王粟唤了进来,让其伺候在皇帝身边,自己离开了。
宁煦的心里沉甸甸的的,她出去后遇到了绵宁,也遇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心中更是难受。
“娘娘,时辰不早了,娘娘也要早些歇息才是。”含烟看着宁煦,低声道。
“嗯。”宁煦点了点头,在含烟的搀扶下往自己屋里去了。
如妃就住在她对面,灿希奉了如妃的旨意,一直盯着宁煦这边的动静。
“娘娘,皇后娘娘回屋了,没有歇在皇上那儿。”灿希看着如妃,低声道。
“皇上老了,这几年很少让人陪着入寝,本宫猜皇后也会回来,不过……就是不知道皇上拉着她说了什么。”如妃皱了皱眉道。
灿希闻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毕竟她也不知道皇帝对皇后说了什么。
“皇上看似对本宫不错,可他却从来没有把本宫当知心人看,他有事只会告诉皇后,皇后所知的比咱们都要多得多。”如妃叹息一声道。
“是。”灿希轻轻颔首。
“算了,你也不知道,本宫与你说这些作甚,说起来,倾音那个丫头真是不识抬举,本宫好不容易从皇上那儿得了恩典,让她随性,还想着她能让那对兄弟反目成仇呢,没想到,她竟然称病不愿来,本宫真是找了个白眼狼。”如妃说到此微微蹙眉,似乎对倾音此次未来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