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粟见她坚持,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是伺候在皇帝身边的人,他知道如今皇帝和皇贵妃闹了别扭,若这般下去,矛盾必定加深,而自己这些伺候在跟前的奴才也得遭殃,皇帝心情不好,他们岂能有好果子吃,可他偏偏不能告诉皇贵妃此刻淳贵人和安常在在里头,只能一脸恭敬的应了一声,又往里头跑去,欲再次向皇帝禀报。
此刻,偏殿之中,皇帝还与淳贵人、安常在先聊着,二人妙语连珠将皇帝哄得十分开心。
皇帝正在兴头上,王粟很想向他禀报,皇贵妃在外头候着,可都没有找到机会。
“皇上,您劳累多日,都不曾出去走动了,虽然如今还是正月里,可御花园的花匠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些花期较迟的梅花,开了一大片,甚美,皇上不如陪臣妾去瞧瞧吧。”淳常在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她看出了皇帝的不快和疲惫,欲讨皇帝欢心。
“淳贵人说的是,那梅花开得很美,皇上也去瞧瞧吧。”安常在也在一旁附和道。
“既是如此,朕便陪两位爱妃去瞧瞧。”皇帝点了点头。
“皇上,奴才有事禀……。”
王粟尚未说完,便见皇帝挥了挥手,淳贵人和安常在一左一右挽着皇帝的胳膊往外走。
“皇上……。”王粟不由得急了,可皇帝正与两位嫔妃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待王粟准备豁出去拦住皇帝时,已经迟了。
“皇上,昨儿个皇上派人送给臣妾的首饰和珠花,臣妾很喜欢,多谢皇上。”安常在似乎想在淳贵人面前炫耀一番,表示自己很受宠一样,靠在皇帝的胳膊上,娇声笑道。
淳贵人闻言但笑不语,也没有像安常在那样放肆的搂着皇帝的胳膊,在宫中,即便再受宠,也不能喜形于色,这样很快便会遭到皇帝厌弃的,她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虽然挽着皇帝,但也只是沾着皇帝的衣袖而已。
当他们走到外头时,第一刻看到皇贵妃站在外头的是淳贵人,她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放开了皇帝,人也立即往一旁挪了挪,而皇帝一直听着安常在说话,往前走了几步才瞧见宁煦站在他面前。
宁煦今儿个可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的,妆容明丽而贵气,那一身只有皇贵妃才能用的明黄色旗装外头还罩着一层薄纱,上面绣着的凤凰也展翅欲飞,十分华美,穿在她身上不仅高贵,还多了几分艳丽,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这样的皇贵妃,的确是艳绝后宫的,这样的气度也是别的嫔妃所比不上的,淳贵人定定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自打她入宫以来,只将两个人当做对手,第一个便是长得极美的莹嫔,再一个便是让她从来都看不透的皇贵妃,如今见皇贵妃稍作打扮,才知道其美貌其实是不逊色于后宫中的任何女人。
皇帝一怔,并不是因为皇贵妃这样打扮,惊艳了他,而是因为她竟然还在外头等着,而他却带了淳贵人和安常在出来。
宁煦只是定定的看着皇帝,一言不发,皇帝也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就像小时候做了错事被额娘和皇阿玛捉住了一样,他有些心虚了。
“王粟。”宁煦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水气逼了下去,看着一旁的王粟,朗声道。
“奴才在。”王粟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方才本宫命你去通传,本宫有事求见皇上,你是如何回答本宫的?”宁煦看着王粟,冷声问道。
她质问皇帝的奴才,便如同质问皇帝一眼,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在这宫中,敢当着皇帝的面质问王粟的,也惟独只有她一人,淳贵人和安常在都无比吃惊的看着她,仿佛头一次认识这样的皇贵妃。
“启禀……启禀娘娘,奴才说……说皇上政务繁忙……无空见娘娘……。”王粟颤声道。
面对着盛怒的皇贵妃,王粟打从心底里有些畏惧。
宁煦闻言,看着皇帝,脸上满是讽刺和失望。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夫君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没想到,他竟然也会用这样的理由搪塞敷衍自己,是不屑见自己,还是他已经可以把这江山社稷当做儿戏,一心沉浸在温柔乡里?
这一切,她不得而知,而从此刻起,她也没有兴趣。
为了不失去他,她可以服软,可此刻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见皇贵妃盯着自己,眼神满是失望,甚至带着绝望,皇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下意识想上去为自己辩驳几句,无奈安常在还死死的抱着他的手臂,这让他十分生气。
“含烟,我们走。”宁煦并未向皇帝行礼,带着一众奴才转身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