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示意王粟出去了。

“皇上，离妾身当初入宫选秀，已过去二十多年了，妾身已经老的不堪入目了，皇上却成了九五之尊，受天下万名爱戴。”乌拉那拉氏看着皇帝，眼中带着无限的哀怨和痛。

皇帝微微一怔，半晌才道：“夫人，你如今是贵妃的额娘，是朕的岳母，过去的事儿，朕希望你往后不要再提。”

“为何不提？皇上当初眼睁睁看着皇后将妾身赶出宫去，便是因为妾身额头上这道疤痕吗？”乌拉那拉氏掀起自己额前厚重的碎发，露出了狰狞的疤痕来。

她此次好不容易入宫，其目的就在于将恭阿拉与芙蕖姐妹送入地狱，毁了他们的一切，可如今见到皇帝，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不甘，对命运的怨恨也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了。

她恨老天爷不公，当初本该是自己的嫡福晋之位被喜塔腊氏抢走，她恨自己不长眼，竟然挑了恭阿拉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一辈子都被毁了。

得不到的，往往是最珍贵的，在乌拉那拉氏心中，若当初嫁给皇帝的是自己，那么自己的命运，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真的不甘心啊。

她一直想问皇帝，当初是他答应自己，他会娶自己，也是她在御花园的梧桐树下轻轻抱着自己，告诉自己，他喜欢的是她，可为何仅仅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他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赶出宫去，这是为什么？

“疤痕？”皇帝看着她额头上狰狞的疤痕，眼中满是疑问，他回想了一下，但脑子里完全没有印象。

“原来皇上已经忘记了，皇上已经忘记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了，可怜我这些年还一直记着，念着，想着有朝一日问皇上，问您当初为何要抛弃我。”乌拉那拉氏看着皇帝，眼中满是痛和恨。

“你这是何意？”皇帝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何意？你忘记了吗？当初在御花园的梧桐树下，你亲口发誓，你喜欢的是我，你要娶的嫡福晋是我。”乌拉那拉氏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喊道。

皇帝闻言，眉头紧锁，似乎已经将当初的事儿忘记了，但想了许久，脑子里终于有了一丝印象，半晌终于完全记起来了，他看着乌拉那拉氏，眼中闪过一丝歉意道：“夫人，当初的事儿只是一个误会，那时候朕心中一直念着云染，那日得知她想嫁给恭阿拉，朕心中很气愤，抛下她到御花园散心，但朕远远见她跟着，于是才故意对你说了那些话，朕的本意只是想让她吃醋，没想到却伤了你，那时朕年少无知，望夫人不要记在心里。”

皇帝并未告诉乌拉那拉氏，其实那日自己根本没有看清她的长相，也不知她是谁，那日他只是想气一气卫云染，若不是乌拉那拉氏今日提起来，他竟不知当初被自己利用的是她。

“什么？你说什么？”乌拉那拉氏倍受打击，她猛的后退几步，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疤道：“瞧见了吗？正因为您的无心之失，所以所有人都以为您要娶我做嫡福晋，秀女们个个暗地里使坏，柳毓更是利用我对她的信任，给了我一刀，毁了我的容貌，害我被赶出宫去。”

乌拉那拉氏说到此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皇帝道：“这都怪你，若不是你利用了我，我便不会被人毁容赶出宫去，也不会因为仇恨而嫁给恭阿拉，那样你的卫云染便会安安稳稳的成为恭阿拉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你虽然不能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但也能看着她平平安安活在这世上，这都是因为你毁了这一切，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皇帝看着几乎有些疯狂的她，微微蹙眉，欲让王粟进来将她带走，可他刚刚迈出一步，便被乌拉那拉氏一把拽住了衣袖。

“我告诉你，卫云染是被皇后杀死的，是皇后让和珅派了杀手去琉璃河边，将卫云染杀死了，你知道吗？她死的很惨很惨，手臂都被砍断了一只，强忍着剧痛生下了她的小女儿，还被杀手一箭穿心，那种滋味真是痛不欲生啊，老百姓们说，只要被一箭穿心而死的人，便失去了一颗人心，再次转世投胎便要做牛做马，痛快……正是痛快啊。”乌拉那拉氏疯狂的大叫道。

打从她知道自己这些年的执念不过是个笑话后，她已经疯了。

皇帝看着她，眼中满是戾气，脸色也阴沉的可怕，一把甩开她，冷声道：“胡言乱语，看在你是贵妃额娘的份上，立即离开，否则朕一定会治你污蔑皇后之罪。”

“贵妃的额娘……哈哈哈，我告诉你，爱新觉罗-顒琰，贵妃不是我的女儿，她与宁煦都是卫云染生下的孽种，她们姐妹都是你的女儿，你却与贵妃结为夫妻还生下孩子，哈哈哈……你们会被天打雷劈的。”乌拉那拉氏看着他，眼泪都笑了出来。

皇帝闻言，犹如雷击，猛的愣住了。

“我让你骗我，我让你抛弃我，这就是你的下场，这就是侮辱我的下场，你们都会不得好死的，都会的。”乌拉那拉氏嘴里不停的叨念着，往外走去。

“皇上……。”皇后此刻赶了过来，尚未等奴才通禀，便冲了进来，她见到乌拉那拉氏也在时，浑身一震。

“喜塔腊氏，你这个毒妇，是你杀了卫云染，我已经告诉皇上了，你这个毒妇，你和那个贱人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的一生啊。”乌拉那拉氏像疯了一样冲上去掐住了皇后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