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不以为然道:“朕已经将她关入宗人府,也不差再加一道旨意,让德麟休了她。”
瓜尔佳氏伤了宁煦,皇帝心中是十分心疼的,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特别是他看着宁煦被包的像粽子一样的手,便如芒刺在背。
今日瓜尔佳氏还在他面前反抗,此举更加激怒了他,若是不加惩处,他皇帝的威严何在。
“皇上,臣妾说句不该说的话,若皇上真的下旨让德麟休了瓜尔佳氏,让臣妾的妹妹做德麟嫡妻,恐怕旁人只会说,是臣妾唆使皇上的,到时候皇上您就成了偏帮亲人的……。”宁煦说到此惊觉自己这话有些过了,随即一顿,笑了笑:“臣妾还是不说了。”
“是不是会说,朕是任人唯亲的昏君。”皇帝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这宫中,如今能与他畅所欲言的,也就只有他这贵妃了。
自然,莹嫔也是个胆大的主儿,但也不到这份上。
他喜欢后宫嫔妃直率一些,否则到了她们这儿,他还要费心神去揣摩其心意,便太累了。
“昏君”二字,宁煦可不敢说出来,她看着皇帝,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才好,正巧景嬷嬷进来道:“主子,二小姐到了。”
芙蕖快步进殿来,她倒是没有料到皇帝竟然在这儿,微微定了定心神后屈膝道:“皇上万福金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前些日子,朕派人送去尚书府的赏赐,可收到了?”皇帝看着芙蕖笑道。
“收到了,谢皇上恩典。”芙蕖知道,皇帝这是看在妹妹的份上给自己赏赐的,但心中还是十分感激的。
“不必客气,你们姐妹聊着,朕去瞧瞧三阿哥。”皇帝自然明白这姐妹二人有话要说,否则也不会夜里入宫了。
“恭送皇上。”姐妹二人立即站起身屈膝行礼,将皇帝送了出去。
“景嬷嬷,去外头看着,没有本宫的旨意,不许任何人进来。”宁煦看着景嬷嬷道。
“是,主子。”景嬷嬷应了一声,立即退下了。
“入夜了,姐姐怎么入宫了?”宁煦见四下无人后,才拉着芙蕖的手问道。
“娘娘的手疼吗?”芙蕖看着宁煦被白布缠绕的手问道。
“你知道了,是不是瑛儿福晋去求你了?”宁煦柔声问道。
“是。”芙蕖点了点头,看着宁煦有些苍白的脸,眼中含泪道:“妹妹,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可……你真傻,为了对付那样的人,伤到了你自己,不值得,你知道吗,她不配你如此做,你真的好傻。”
宁煦闻言,猛的一怔,半晌才笑道:“为了姐姐,值得。”
“妹妹。”芙蕖再也忍不住,轻轻将她搂在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到底是自家姐妹,才如此心疼她,如此待她。
芙蕖知道,自家妹妹成了贵妃,在后宫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仅次于皇后,旁人要伤到她很难,芙蕖也知道,妹妹当初在王府也好,在这宫中也罢,总是遭人嫉恨的,明里暗里不知道被人使了多少坏,妹妹每每还击都没有下狠手,唯有此次,她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将瓜尔佳氏弄进宗人府关起来,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啊。
“煦儿,我才是姐姐,本该我保护你才对,如今我却成了你的累赘,成了你的牵绊,你知道吗,我心里真的很难过,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就如同你不愿我受伤一样,往后无论如何也不要用伤害自己来对付别人,她们不配,你明白吗?”芙蕖看着宁煦,无比激动道。
“我知道了姐姐,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恢复一些日子就好了。”宁煦摇摇头道。
“你还骗我,义母已经告诉我了,你是被瓜尔佳氏的匕首所伤,那匕首是寒铁所炼,削铁如泥,被狠狠刺了那么一下,一定伤的不轻。”芙蕖说着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姐姐快别哭了,妹妹向你保证,不会有下次了。”宁煦连忙安慰她。
“煦儿……此次你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将瓜尔佳氏送入了宗人府,都是为了我,但……这一切恐怕要白费了。”芙蕖看着宁煦,沉吟半晌后,有些艰难的说道。
“为何?”宁煦眼中满是不解,随即冷声道:“是不是瑛儿威胁姐姐了?这事可并不是他们说了算的,皇上已经下了圣旨了,我知道,德麟如今在宫中任职,在太上皇跟前行走,他一定会求太上皇饶了瓜尔佳氏,可你妹妹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我明日便求太上皇去。”
“义母并未威胁我,她只是求我了,煦儿……义母已经知道云崖她欺负我了,义母还答应我,往后会为我做主,妹妹你也知道,云崖才生下了一个儿子,那是义父义母第一个孙子,是德麟的骨血,即便德麟如今不喜爱云崖了,可他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失去娘亲的,而且……云崖若是一辈子被关在宗人府,富察家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以太上皇对富察家的宠爱,这事迟早不了了之,与其让你与他们撕破脸皮,倒不如你给个恩典,求皇上饶了那云崖。”芙蕖看着宁煦,柔声道。
“放她不难,可这次她被我如此羞辱,还关入宗人府,她必定恨我,可她根本对付不了我,往后一定会变本加厉伤害你,我绝不能容忍。”宁煦轻轻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