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刚才还兴致勃勃的顾无忧不由自主地轻轻叹了口气,她收起手,交叉在一起放在木桶上,半会又把下巴靠了过去,垂着眼睫,眨了眨眼睛,一副很惆怅的模样。
这也是她所担忧的。
要是真的铁了心,估计爹爹也不会阻拦她,但那样只会让爹爹看他越来越不顺眼,她不希望事情会变成这样。
可她又实在不想去逼迫他去做什么。
想想又觉得脸红。
现在她跟李钦远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话也没说开,她竟然就开始考虑起这些事了,好在浴室本来就热,她的脸原本也有些红,倒也不至于让白露瞧出些什么。
又见她还是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顾无忧特别心大的冲人笑了笑,“你也别担心了,左右等我嫁人也还早呢顺其自然吧。”
她是想着等大将军再大些,或许就会不一样了。
而且他现在本来也已经在慢慢改变了呀她相信他会越来越好!
就算不行。
她也会永远陪着他。
白露听到“顺其自然”四个字,想了想,倒也没再说什么也是,小姐如今还小呢,心也没定,与其她现在做这个恶人,说那些不中听的话,还不如等着小姐自己去发现。
或许不用多久,小姐自己就不喜欢了呢?
想到这。
她也就不再苦口婆心劝谏热了,只是不免又叮嘱几句,大多都是两人相处时要注意的地方,免得她吃亏。
顾无忧听得脸红,没等她说几句就不准人说了。
等沐浴完。
白露替顾无忧绞干了头发就让人在里间休息了,她自己便放轻脚步去吩咐人把浴室里的水都抬出去,又唤来一个丫鬟,问她,“怎么样?”
那丫鬟先前得了她的吩咐去问车夫,这会听人问起,自然忙答道:“问了,车夫说早送过去了,不过那位公子不是在书院门前下的马车,而是在前面一条街走下的。”
她说完,又特地补充了一句,“那儿僻静,没多少人瞧见。”
听到这番话,白露倒是怔了一下,传闻中这位李七公子风流浪荡,本以为他乘了小姐的马车必定是要在书院门前下的,惹得一众议论才行,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还会想到这一层。
心里的厌恶少了几分,只是还是不大欢喜就是了。
小丫头看着她问道:“白露姐姐,还有事吗?”
白露回过神,还是素日那副冷静稳重的模样,“没了,去忙吧。”
顾无忧这几日都是和顾瑜一道去上学的,前几日她已经和李钦远约定好了,隔几日再一起去张叔或者兰姨那吃早饭平时便留在家里用。
刚到平朔斋,就听到里面一阵议论,“你们知道没?周家出事了?”
“哪个周家?”
“还有哪个?当然就是周长柏家。”
听到“周长柏”三个字,顾无忧的脚步不由一顿,屋子里的人倒是还没注意到她,还在积极议论着,最开始扯出这个话题的小姑娘见旁人都不清楚,更像是得了第一手消息,激动道:“你们居然都不知道?现在外头都传开了,说是周尚书贪墨,已经从他家找到铁证了,大理寺的人亲自去拿人,已经把人押进天牢了。”
周长柏的爹是工部尚书,位高权重。
如今从家中搜出贪墨的铁证,估计就算不死,也逃不过一罚了毕竟她那位姑父,最厌恶的就是贪墨的人了。
果然,屋子里都在说道:“居然贪污?那周尚书岂不是就要完了。”
“岂止,估计宫里那位德妃娘娘也逃不过一罚了”那姑娘还在说,“昨儿个德妃娘娘跑到陛下面前磕了半天的头,也没能让陛下回心转意,听说还被褫夺了封号,禁闭了。”
“估计周家这次是完了。”
以前周长柏那么嚣张,一部分是因为他爹,一部分是因为他那个受宠的姐姐可这世上的事,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周尚书入狱,德妃被褫夺封号。
周家估计也就跟那被拔了根的树,活不过来了。
顾无忧对这个结果倒是很满意,她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周长柏这种仗着家世欺负女流的畜生,以后没了周家,看他还怎么嚣张!
又想到黄芙。
估计以后她也能安心些了吧。
她是真的挺希望那位黄姑娘能够走出过往的阴霾。
屋子里的人就着此事还在议论,顾无忧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现在平朔斋的人也不似以前那么怕她了,见她过来还和她打起了招呼。
顾无忧自然是一一笑着应了。
刚把东西放在桌上,想趁着还早拿出没绣完的荷包再补几针,又听到有人在议论起另一件事了――
“对了,琅琊那边换学的人是不是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