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在这边堆雪人。”
院子里的雪多了,作为没能好好玩过雪的青梅来说,心血来潮,也想要玩雪,于是就提议狗子堆个雪人在院子里。
这让狗子一大早就对扫房顶的雪很积极,因为那些雪都是可以用来做雪人的。
也不脱手套,两人都不会堆雪人的一大一小在院子里开始团着雪艰难地往一处糊,努力地想要弄个大圆球出来。
可惜想象中很容易,真动起手来却很难,一直弄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的脸都冻红了,院子里也只有一堆歪七扭八的抽象雪团怪模怪样立在那里。
赵三明炸了一簸箕的各种丸子回来,进院门就发现了“雪怪”,再看还在努力的青梅跟狗子,哪能不明白他们想干啥。
看看雪怪,再看看满眼倔强不服输的两人,赵三明胆儿肥的哈哈大笑,差点把手里端着的簸箕都给笑翻了。
“这个就是你们堆的雪人?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唔――!”
笑得长大的嘴里忽然砸进一团雪,赵三明冷不丁吞了满嘴的冰凉,闷哼一声,赶紧埋头呸呸呸吐雪,可还是已经有一部分雪被口腔融化化作水咽进了肚子里。
那雪水直冰得他喉管发疼。
赵三明抬眼一看,青梅跟狗子双双冷眼瞅着他,赵三明立马不敢放肆嘲笑了。
场面一度十分冷凝,不大的院子里,抽象派雪怪旁边站着双手自然垂落,一双眼睛没默默凝视某人的青梅跟狗子。
院门口,端着一簸箕各种炸丸子的赵三明小心翼翼缩了缩脖子,就像一只被猎犬包围,正探头探脑试图找到突破重围逃脱升天的野鸡。
对峙片刻,赵三明试图打破僵硬的气氛,缓和青梅跟狗子对他散发的冷气,“那个……”刚开口,忽然狗子弯腰抓起一团雪,一捏一甩,眨眼间一团雪就砸到了赵三明肩膀上。
雪团并没有被捏实,咋在肩膀上啪一下就炸开了一朵银白的雪花,并没有给人带来多大痛感。
这事儿发生得太突然了,赵三明还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
青梅嘴角向上弯出一个弧度,下一秒,也跟狗子刚才那样,弯腰抓起一团雪往赵三明这边砸。
可惜青梅没打雪仗的经验,第一弹因为没有捏实,导致“弹&药”才刚被抛出去就在空中散开了。
赵三明终于反应过来了,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气,最后“嗷呜呜”狼嚎一声,放下簸箕就佝偻着腰一边捏雪团一边逃窜,逃窜的过程中凭借十几年的实战经验,成功击中敌方二人。
这下子不得了了,满院子都是雪弹飞蹿,偶尔赵三明往菜园子那边跑偏了,还会有一团捏得实心的雪弹快准狠地打中他的狗腿。
多疼了两下,赵三明就学乖了,也不敢往那边跑了,或滚或爬的一边躲避敌方雪林弹雨,一边寻机打击敌人。
这场雪仗来得莫名其妙,不过结束的时候三个人心情都不错,赵三明甚至找到了意气风发的精神面貌。
打完了,赵三明就脱了手套教青梅跟狗子如何堆雪人。
“像你们那样一坨一坨的往上糊,肯定是不行的,要这样,先滚雪球,滚一层拍一拍,滚到足够大,就这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院子里站了个大肚子小脑袋,左右插了两根枝桠手,脸上还有煤炭眼萝卜鼻子的雪人。
饭桌上,青梅严肃认真地对赵三明同志强调:“那半截胡萝卜一定要及时换,只用一根的话,等到雪人化了萝卜都不能吃了。”
赵三明表示自己一定完成任务,保证不浪费任何一截胡萝卜。
今天腊月二十七,同时也是立春,下午青梅作为家里的代表,去参加了屯里给耕地动土的活动。
所谓动土,其实就是拿锄头随便挖一下,是个什么意思,青梅也没搞懂,反正就是保佑来年丰收之类的。
挖完了,老人们被老支书请去家里喝茶唠嗑,青梅知道,他们已经该是要谈这个冬天下雪比往年少的事。
今年的雪确实比往年要少很多,屯里老人们偶尔聚在一起,难免会谈论这事儿。
不过他们都没拿出来谈,怕其他年轻人东想西想反而搞出什么事来,只是老支书带着江红军江会计往地里转悠的次数悄没声息地增加了不少。
想到即将到来的春旱,青梅的好心情有些打折扣,沉着眉眼回了家。
刚进院子,赵三明就从厚厚的门帘下一脚探出半张脸来,朝青梅喊:“青梅,水烧好嘞,可以洗澡啦!”
二十七,不仅仅是杀鸡炸丸子,还要打扫屋里屋外,打扫完了,还要一家子都滚个热水澡,让整个家都干干净净迎接新年。
洗过澡头发还带着水汽的狗子也从那小片门帘下探出小脸来,冲青梅笑得像朵花。
青梅呼出一口浓郁的白雾,沉重的心情略好,脚下加快速度,很快就进了温暖的屋子。
“青梅,热水给烧好啦,我跟狗子都洗过了,我们还互相搓背,可爽嘞。”
“嘿嘿,青梅,要不要我给你搓背?”
不久之后,赵三明袖着手蹲在屋檐下,抖着肩膀眯着眼看天,今儿咋这么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