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人,多是妇女婆婆客。
“青梅,昨晚上你家爷们儿不是回来了吗?”
咋今天她还能活蹦乱跳地跑大食堂?
不止屯子里的人知道,就连公社那边的妇联办都晓得大岗屯有个不事生产的孬货二流子,娶回来一个眉清目秀的标志媳妇却见天就打。
往回但凡赵三明回来,第二天青梅都是出不了门的。
昨天傍晚赵三明回来的时候屯子里不少人都瞧见了,一些妇女娘们儿还抽空唠了一句“青梅又要挨打”的话。
这种情况下,也不怪这妇女看到青梅时惊讶了。
得了所有记忆的青梅也明白,对此只是像原主那样干巴巴地笑了笑,而后就埋头闷声不响地往前走。
原主在娘家的时候,亲妈没死之前因为是个女孩,哪怕是作为父母的第一个孩子,也没怎么得到关注。
等长到七、八岁的时候亲妈死了又有后妈,后妈进门就生了个儿子,从此原主的日子那真跟地里长的小白菜似的。
那时候原主就盼着长大了能嫁个好汉子,没想到十七岁就被后妈一块腊肉给换到了赵三明这里。
理所当然的,愁苦的生活造就了原主内向腼腆不擅长与人交际的性子。
现在青梅过来,倒是性格上看起来刚刚好,都是不善言辞不爱跟人扎堆交流的。
毕竟青玫自己也是十三岁就遭遇了末世,十年的磨砺甚至让她缺失了一些属于“正常人”的认知跟感情。
没得到青梅更多的回应,那妇女也没放在心上,很快就跟路上遇到能聊得来的人凑到一起,唠嗑的时候免不了提一嘴青梅还能正常下地出门的话。
“俺家爷们儿昨晚上还叨叨了一嘴,说是碰上赵三明的时候闻到一身酒气,怕是到家就醉倒了,晚上也没听到响。”
这个话登时得到众人的赞同,都认为这就是真相。
可怜的赵三明在家里恨来怕去轮番变幻着情绪,终于不得不承认娶回家的这个娘们儿要造反了,只能盼望着屯子里有人能上门撞破臭娘们儿的狠辣面目。
青梅木着一张脸眼底按捺着激动,颠着脚一路跑到了食堂,发现前面只排了几个人,登时暗自心喜,多看一眼周围都不愿意耽搁,上前就排好了队。
屯子里人不多,打饭肯定不能按照一家子来排,要不然半个村都是沾亲带故的七大姑八大姨,那怎么算?
所以排队是一个人排自己那份。
正所谓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要是连吃饭都不亲自来,那建设祖国还能积极?
不过轮到青梅的时候,青梅犹豫了一下,冲负责打饭的婶子尴尬地笑了笑,说家里赵三明回来了。
打饭的人是老支书的小孙女江燕子,今年十七岁,正议了亲明年十八岁就要出嫁了,对只比她大一岁的青梅很是同情,知道要是青梅拿回去的饭不够,肯定要挨打。
想了想,江燕子给青梅多拿了个馍馍,稀饭也多捞了一勺子。
青梅从记忆里知道江燕子对原主偶有照顾,所以刚才她才开的口。
至于被人用“你真可怜”的眼神看待?那有啥,只要能多得点吃的,什么都好说。
冲江燕子扯出个短暂又干涩的感激笑容,青梅按捺着内心的雀跃端着饭往家里赶。
一会儿还要上工呢,时间不多,得赶紧回家吃饭。
食堂里也就是忙活一阵,很快就结束了。
看屯子里的人都来过了,江燕子放下勺子,端起自己的碗筷站在厨房里就西里呼噜开始吃饭。
老支书背着手捏着杆老烟枪走进来,查看了一番锅碗瓢盆,问江燕子:“赵三明过来打饭没有?”
江燕子咽下馍馍,说:“没过来,听说是醉倒了还在家里睡大头觉。不过俺多给了青梅一个馍馍。”
青梅肯定会给赵三明留饭。
老支书点点头,叹口气转身去找会计,商量一会儿怎么给大家分任务。
像赵三明那样一年到头基本上不上工的,哪怕大家伙都讨厌他,可只要他户口还在屯子里,就不能不给他饭吃。
于是只能捏着鼻子给他算上了口粮,等到一年到头结算的时候就扣青梅的工分。
原主嫁过来前,赵三明的口粮是从他大哥许大河那边扣的,等赵三明结婚有了家后,这个饭桶就落到了原主头上。
原主能干,为了挣工分,都是选的最累最脏的活儿干,可没奈何屯子里本身耕地就不多,打猎队打猎的时候赵三明从来不参加,所以家里根本就不够吃。
去年家里就欠了队上的钱,今年估摸着又该是要打饥荒,老支书也是想一回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