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下撇的样子还像小时候害怕心虚的模样,看得南禹衡莫名觉得好笑,他勾起嘴角偏过头在她耳边教她使坏:“待会你看爸脸色不对,就把南钊丢给他。”
秦嫣灵光一闪,觉得这个方法甚好,于是她抱着孩子躲在南禹衡身后,南禹衡大步走到门前敲了敲,本以为来开门的会是林岩,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
秦文毅刚打开门看见南禹衡的时候还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而后看见从南禹衡背后探出头的秦嫣才爽朗地笑出声:“你们两个怎么突然跑过来了,电话也不打。”
话音刚落,南钊的小脑袋也从爸爸背后探了出来,眨巴着浑圆的大眼好奇地盯着外公瞧,秦文毅的笑容在看见这个小家伙时僵住了。
果不其然,秦文毅的反应正如秦嫣所料,或者比秦嫣预想得还要严重,他让林岩把孩子抱走,就板着脸把秦嫣和南禹衡叫到了楼上。
进了屋后他兀自往沙发上一坐,也不开口叫两个人坐,于是这两个刚进门的大小孩就这样站在秦文毅面前跟犯了错一样。
期间只要南禹衡一说话,秦文毅就瞪着他:“你别说,她来说。”
秦文毅从小到大很少凶秦嫣,可但凡凶起来秦嫣总是有些害怕的,她快速地眨了几下眼,南禹衡握住她的手,于是她只有把秦文毅入狱后和钟腾周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秦文毅手掌往扶手上一拍大骂道:“简直就是胡闹!你还直捣黄龙,你这叫以身犯险!怪不得我在国内听到那么多关于你的传言,我还当是哪些无聊的人嘴巴不干净,我辛苦培养你不是让你亲手把自己毁了!”
秦嫣的头低到尘埃里,她没有说话,也没有顶嘴,她知道爸爸此时的心情不好受,即使她和南禹衡都能不顾及那些流言蜚语,可爸爸在东海岸甚至在名流富商之间打拼了一辈子,他是那么看重名声的人,在爸爸的传统思想里,女人的名誉是融入血骨一样重要的东西。
秦文毅护了儿女一辈子,为了秦智的未来,为了不让他沾染上任何污点,劝走于桐,为了秦嫣,不惜和整个东海岸为敌也要阻扰钟家的大计,到头来,儿子远走他乡,女儿名誉尽毁,秦文毅似乎在瞬间苍老了许多,不知不觉中他的头上早已爬上银丝,很多事情都让他心力交瘁,他低下头抚着额,屋内顿时陷入可怕的寂静,南禹衡的拇指轻抚着秦嫣的手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秦文毅浑厚的嗓音却忽然开了口冷不丁地问了句:“他有没有动过你?”
秦嫣的身体几不可见地颤了下,她抬起头对上秦文毅笔直的目光,忽然整颗心都在震颤,眼眸深处浮上一层热浪却在眨眼之间把所有委屈咽进肚中平静地对秦文毅说:“没有。”
秦文毅紧了紧牙根看着她的脸足足有半分钟,才垂下眼帘说道:“你出去吧,我和南禹衡说几句话。”
秦嫣刚准备把手从南禹衡掌心抽出来,却被他握得更紧,她抬头去看他,发现南禹衡脸色紧绷,唇际紧紧抿着,整个人弥漫着一股压抑。
她再次动了动,南禹衡才松开她,却始终不忍再去看她的眼,直到她转身出了房间。
秦嫣出生在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第一缕朝阳倾泻而下时。
那个日子在秦文毅的人生中是最美好的一天,当他第一眼看见这个漂亮的小丫头就发誓要保护好她一辈子不被人欺负。
他虽然因为秦嫣的擅作主张毁掉自己的名誉而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她待在那个男人身边有没有受苦!
她的这个小女儿从小在他掌心长大,她的一颦一笑,每一天的成长都在他的眼中,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在撒谎。
在秦嫣从小到大的生命中,她始终被两个人男人捧在手心,一个是秦文毅,另一个就是南禹衡。
当秦文毅问出那句话后,虽然秦嫣看似没有任何反应,可南禹衡紧紧握着她的手,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那几乎察觉不出的颤抖!
纵使她伪装得再好,可在最爱她的两个男人面前,她无所遁形。
秦嫣出了房间没有下楼,而是站在二楼过道的窗边看着远处的瓦卡蒂普湖,眉宇间始终萦绕着一抹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