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一直听说南禹衡成绩平平,在班上连中上都挤不进去,可秦智既然这么笃定让她去,她便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珠拔腿就跑到南家,芬姨告诉她南禹衡去学校了,她急得要去学校找南禹衡。
荣叔便开车将秦嫣送到学校。
彼时,初中部已经放假了,只有高中部还在奋斗,六月底的天气,南城火炉蓄势待发,秦嫣一下车便朝高中部狂奔,荣叔腿脚不好,落在后面。
她穿着浅粉色的小裙子,长发披肩,一口气冲到高一年级所在的二楼,当她奔跑的身影掠过其他班级时,好多人都伸头张望,窃窃私语道:“那是不是初中的秦嫣啊?”
“好像是,她哥今天不是去比赛了吗?”
端木翊本来趴着睡觉,一听到秦嫣的名字,直接推开坐在后门口的男生探出身子喊了声:“秦嫣。”
秦嫣顾不得答应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三班门口,手上捏着那张资格证,额上布满汗水。
三班正在上自习,她的出现吸引了班级里的目光,陆陆续续都放下书看向窗外,秦嫣双眼通红地盯着后排座上清瘦的男生,声音一出来便带着掩饰不住的哭腔:“南禹衡!”
南禹衡以为听错了,放下手中的笔侧头看去,便是看见那样一抹娇小的身影,脆弱得像玻璃一样,一双大眼里满是无助和难以抑制的担忧。
他微微蹙眉拉开椅子几步走出教室立在她的面前:“怎么了?”
秦嫣才到他的胸口,她抬头看着他,一双大眼里噙满泪水,难过地说:“我妈昏倒了。”
南禹衡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低头看着她手中的东西问道:“送去医院了吗?”
秦嫣点点头:“去了,我哥陪着。”
说完她将手中的资格证递给他:“我哥给你的,让你替他出赛。”
南禹衡看着那张不大的资格证,漆黑的眸子里划过晦暗不明的光泽,他没有接,清隽的面容有些紧绷,而后,他对秦嫣说:“我没法替他比赛。”
他没有看秦嫣,目光不知落向何处,眸色很深。
身后的同学全好奇地盯着他们,虽然听不清楚两人的对话,但是他们看见秦嫣眼里噙着泪,全都竖起八卦的耳朵,开始脑补。
秦嫣来的路上就想过了各种可能,包括南禹衡会拒绝。
可她的哥哥让她无论如何也要让南禹衡替他出赛,她便势必不会白跑一趟!
炎热的太阳光照在走廊上,身后大树上的知了齐齐鸣叫,汗水顺着秦嫣白皙的额流了下来,她踮起脚尖定定地看着南禹衡,眼里盈动的光投在他漆黑的眸底:“我妈还在去医院的路上,你能明白我和我哥现在的心情吗?南禹衡,如果你不答应我…”
她抬起手抓着他浅色的衬衫衣领,眼里波光粼粼:“我就,就…”
她实在想不出一个威胁他的东西来,汗水湿透了她胸前的浅色衣裙,有风拂过,吹起她的裙摆,她白色的内衣若隐若现,透着禁忌的蛊惑,离他那么近,近到他闻到了她身上香汗淋漓的气息,有些微甜,有些挠人,让他…有些烦躁。
他伸手夺过她举着的资格证,秦嫣怔怔地松开他:“你答应了?我还没想到拿什么威胁你呢。”
南禹衡却不动声色地说:“你除了拿绝交,还能拿什么?但你根本不会用绝交威胁我。”
南禹衡太了解她了,秦嫣是不会,纵使刚才她差点脱口而出,可她终是不会的,她不忍心和南禹衡绝交,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她不忍心离开南禹衡,让他孤单。
她嗅了嗅鼻子:“那你算是答应了吧?”
南禹衡轻叹了一声:“你又在给我找麻烦。”
秦嫣声音很小很委屈地说:“反正你从小就嫌我麻烦,也不怕再多一个。”
她可怜的小模样总是有办法让南禹衡无法再说她一句。
荣叔从后面赶了上来,南禹衡转头对他说:“把秦嫣送去医院。”
荣叔点点头。
秦嫣脸上的汗水和泪水融合在一起,花了她的小脸,南禹衡皱了皱眉问她:“带纸了吗?把脸擦擦。”
秦嫣摇摇头,然后凑了过去,习惯性地将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全部擦在了南禹衡身上。
似乎从秦嫣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这个改不掉的坏习惯,南禹衡向来爱干净,他总是穿得清爽整洁,大概换做其他人,他早一巴掌推开了。
虽然他从小就告诫过她好多次,不许把她的眼泪鼻涕往他身上蹭,但似乎秦嫣每次很伤心的时候,都像小猫一样,非要把眼泪全部蹭在他身上才会不难过。
只不过秦嫣虽然是下意识的动作,却看得身后的同学目瞪口呆。
南禹衡很不自在地侧了下眼,推了推她的额:“干净了,去吧。”
秦嫣跟着荣叔往走廊尽头走去,走了好远后她回过头,南禹衡没有进班,目光还落在她身上,她抬起手握成小拳头,直发纷飞,双眼像浸在水中,清透明亮,她对他喊道:“加油!我等你好消息!”
南禹衡漆黑的眸子揉碎了走廊里的炎炎日光。
……
秦嫣赶去医院的时候,林岩已经送进了手术室,她听哥哥说,是脑出血,正在抢救。
范太太也在手术室外,她是和秦智一道来医院的,此时还穿着拖鞋,倒也顾及不到那么多,联系了家里的佣人,送了饭菜来,让秦智和秦嫣先吃点东西。
他们兄妹两从没遇到过这种意外,多少都有些慌乱,好在有个大人在,从林岩到医院,再送进手术室,基本上是范太太和院方交涉。
没一会,秦文毅也赶到了,他焦急地询问情况,不停打电话联系人,秦嫣从来没见过一向沉稳的爸爸,如此慌张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