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妈妈是太习惯我漫不经心的表现，还是太信任程羽，也或许是妈妈早就发觉了什麽，所以没有问护理师我的病情，只是顾及我们没有追问下去。

面对只剩下我俩的病房，只剩下我跟她的呼x1声将气氛冻结，令人打不破沉默，直到有个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才轻轻叫着她的名字。

「程羽」

抬头仰视着她，程羽的眼中出现微微血丝，平时总是上扬的双眉现在则是无力地下垂。

「你知道……听说如果人自杀了，那她的灵魂会一直在原处不停地重复做同一件事，直到原本的yAn寿尽了，才能进入轮回──」

我的话还来不及说完，程羽就已经紧紧抓住我的右手，尽管我没有力气挣脱，但我也能感觉得出她正在颤抖。

望着她一句话不说，沉默地与程羽僵持现状，到了最後是她先开口打破双方无言的气氛。

「……你想要做什麽？」

听着程羽低哑又脆弱的问话，我也不晓得为什麽我会挑在这个时间点说这些没头没尾的东西，明明眼中都是程羽慌张的脸sE，但我的思绪却没有停止。

不理会她语中的恐惧，也没有避开不吉利的词汇，迳自把话说完。

「如果杀人了，势必会被打入地狱，尝遍各种残忍的刑罚。被杀的那个人可能在世间游荡，也有可能投胎转世，或是在几世之後拿着黑令旗找凶手报仇」

「……肖乐」

甚至我能看到程羽的眼眶泛泪，却还是偏执地握住我的手腕不放，纵使是有点痛，却也能看出这些话的成效。

「就算到了Y间或是下一世，你确定能找得到我、认得出我吗？」

一开始被程羽监禁在她家时，我并不打算说得这麽清楚，只想用自杀这两字稍微恐吓她而已。

可是等到我醒来，发现程羽不在我身旁时，我才发觉自己下意识开始焦躁，隐隐有超越前几天把水瓶丢出的迹象。

虽然我的心意还摇摆不定，但我想要程羽待在我的身旁，这是一件不争的事实。

在乎这个字眼没办法完全表达我的想法的万分之一，我喜欢和程羽斗智斗力的过程，然而每次我都必须损耗身T，每隔不久就像大病初癒一样，孱弱到需要休养好几日才行。

寸步不离照顾我，或许这就是程羽所希望的，不过这却也是我最想避免的结果，每次都虚弱到必须想理由才能把所有人搪塞过去，就算全都被我骗了过去，没有起一点疑心，但我也累了，不想再找任何藉口，懒得再动脑筋圆谎。

「……不要、我不要这样」

把现实生活当成观察箱不是个太坏的游戏，然而如果玩过头却又是另一回事。

像是如今一般，程羽分明正对着我，但她的眼里却没有我的存在，眼中的癫狂蒙蔽了她的双眼。

「肖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无视她的苦苦哀求，我稍稍撑起身T，背光之下隐约见到她的脸颊上悄悄滑下一行泪。

我知道程羽很难过，不能再继续打击她，可是都走到最後一步，我必须选择把话说清楚，狠下心装作没看见，免得她还会有其他的心思。

她的泪水滴落在床单上，一点一点往外渗透，我也全看在眼里，却仍旧当作视而不见，没有去安慰程羽，只是仰头注视着她。

「程羽，我不相信那些虚幻又不真实的事物……我就在你面前──」

稍微用力挣脱她的掌控，在程羽露出绝望的瞬间，我的掌心轻轻覆上了她的手背。

这一次我下注了我仅有的筹码，我不晓得我是否能谷底翻身，获取我最想得到的成果，还是会一次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失去所有的一切，後果会是如何，我也不想去计算，也懒得去设想。

所以，我摊牌了──

「我只想跟你好好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