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隋很少出现在纪凌面前,但是哪怕他不在,纪凌身边不论何时何地都有三个以上的侍者跟着,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有人在旁边看着……24小时没有一秒钟离开别人的视线,丝毫隐私没有,简直让纪凌觉得郁闷极了。他觉得这是个狠人,真的狠人。
这样下去他怕露馅啊!
虽然暂时是摆脱了贞操危机,但却失去了自由,就是看守犯人也不用看的这么紧吧?简直让人崩溃。
自杀是不能想了,还是只能从吃饭入手。
之前纪凌只是假装不想吃饭,但只要有机会,都会想方设法多吃几口,但是这次他为了摆脱眼前的境地,决定开始绝食!
他要让景隋看到自己的决心!
不吃饭,我就不吃饭!
这天晚上就在纪凌无理取闹的掀翻了第三桌饭菜的时候,景隋终于过来了。
他俊美的面容弧度冷冽,黑色长发束在身后,双眸中是深邃的光芒,来到纪凌的面前,哑声道:“为什么不吃饭?”
纪凌冷冷看着他。
景隋也不气恼,只是淡淡道:“你是有选择的,自己吃还是我用嘴喂你。”
纪凌:“……”
哦漏,他怎么忘了这是个不要脸的亲-亲狂魔呢!
纪凌表情一僵,虽然很不想就这样服输,但是难道真要和景隋来一场嘴对嘴的拉锯战?他相信景隋是绝对做得出这种事的。问题是,他觉得这样东西不好吃啊!他也不喜欢吃别人的口水……
景隋不疾不徐的又问了一遍:“你选好了吗?”
半晌,纪凌冷冷说:“我自己吃。”
景隋露出温柔的神色,宠溺的道:“好。”
然后他就在旁边坐下来,似乎是打算亲眼看着纪凌吃饭。
其实纪凌面对满桌饭菜,掀的时候特别心痛,浪费食物,只不过为了演戏才不肯吃,现在既然不得不吃的话……那还是先吃东西吧。
而且仔细想想,虽然暂时没能离开皇宫,但他还是成功解决了两个大问题:吃饭、保菊。
目的虽然没有完全达成,但也赢了一半,想到这里纪凌心中的气消了点,再次打起精神,他要再接再厉,就不信搞不定景隋!
倒要看谁耗得过谁!
纪凌坐在那里,表情矜持无比,似乎十分痛苦的吃完了饭,感觉八分饱了才放下碗筷,转头对景隋露出一个讥讽的笑:“陛下,想要做你皇后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景隋脸色微变,完美无瑕的面具似乎有了一道裂缝,但很快又看不出来,对着纪凌笑了笑,“说什么傻话。”
然后就起身离开。
纪凌心中呵呵冷笑,吃过饭回去倒头就睡,反正我闲着没事,我和你慢慢来看看谁怕谁。
两人就进入了这样的拉锯战。
通常景隋每天只有吃饭的时候过来,他自己也不吃,只是看着纪凌吃东西。纪凌一句话都不说的默默吃饭,对景隋不理不睬,偶尔会冷淡的丢给景隋一两句类似这样的话语:
「陛下,人的心是会死的。」
「陛下,再多的爱,也有会用完的一天。」
「我已经看透了,不会再喜欢你了。」
「你这样的人,根本不会爱人的。」
纪凌每天除了吃饱喝足,就是在想怎么怼景隋,搜肠刮肚,恨自己以前看的狗血太少,简直把脑细胞都要榨干了,没几天就开始词穷。
这令他十分苦恼,一天不说一句就好像自己输了一局一样。
纪凌:【我想不到词儿了,系统你帮我想想?】
系统有些尴尬:【……我不擅长这个。】
这个系统果然没啥用,纪凌心道还是只能靠自己,他坐在那里望着天空发呆,说起来一开始景隋还会被自己激的变脸色,这两天似乎越来越淡定了,不论自己说什么都面无表情,甚至还能若无其事的和他说话,纪凌心道不愧是个干大事的人,这城府就不是盖的。
晚上的时候,景隋照例过来了。
食物依然是纪凌喜欢的,他随意的吃了一些,然后眼神冷淡的望着景隋,一挑嘴角:“陛下,我又开始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了。”
景隋看着他,金眸中是温和的光芒,声音磁性悦耳,说:“为什么这么想?”
纪凌死死看着他,道:“爱一个人,难道不是给他自由吗?”
景隋忽的笑了,眼神宠溺,似乎听到什么很有趣的话一样,他说:“也许有人是这样的吧。”
纪凌望着他。
景隋深深凝视他的眼睛,缓缓道:“可是对于我来说,爱一个人,就是把他留在身边。”
纪凌冷笑一声:“我想要你爱我的时候,你不屑一顾,现在我不需要了,你却偏偏要来爱我,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看你是根本不肯放过我吧。”
景隋依旧神色温柔:“随便你怎么说。”
照例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
说完景隋起身离开,从始至终,他不但没有碰纪凌,甚至没有靠近过他一米之内。
景隋离开后纪凌在花园坐了会儿,就准备回去休息,这时意外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正自疑惑的时候,门口看守的侍卫被打飞出去,吐血落在纪凌的不远处,纪凌惊讶的睁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谁敢在皇宫行凶?!
紧接着,他就看到一个红发灰瞳的高大冷酷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所向睥睨,轻而易举的碾压过所有试图阻拦他的人,径直来到了纪凌的面前,双眸中是无比担忧的神色。
纪凌十分意外,布兰登怎么来了?他不是景隋一伙的吗?这是做什么?
布兰登定定看着少年,望着他的面容,少年看起来虽然精神不太好,但安然无恙,他这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前些天他从外面回来,准备进宫来探望少年,看看他的情况如何,但是令他意外的是,这次景隋拒绝了他的要求,表示少年身体虚弱,现在不适宜见外人。
出于对景隋的信任,一开始布兰登是相信的,但是后来他又进宫几次,次次都被景隋拒绝,这终于令他起了疑心。
就算少年真的生病了,自己远远看一眼应该也没有关系,景隋为何不允许自己前来看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纪凌出事了吗?
今天再次被拒绝之后,布兰登忍着疑惑假装离开,却半路绕道来到这里,立刻发现这里和之前不一样,外面数不清的守卫来回巡守,滴水不漏的连只鸟儿都飞不出去,哪里像是皇宫,简直像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囚牢!
他当即察觉到不对,焦急愤怒,不顾侍卫的阻拦一路杀了进来!然后终于看到了少年。
纪凌看起来还好,但是景隋为何要这样做,他这分明是囚-禁了他!
布兰登开口就要询问,忽然的神色一凛,感到身边一道劲风袭来,景隋终于赶了过来,他立刻抬手抵挡,被景隋猛的打了出去!
神色冰冷的金眸男人站在那里,望着布兰登一字字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
布兰登一时不备被景隋打了出去,他神色怒不可遏,道:“你问我?我倒要问问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景隋眼眸暗如深渊,声音平静:“就是你所看到的,我担心他遇到危险,所以加强了一些守卫而已。”
“是吗?”布兰登眼神锐利,声音讥讽:“你防着的,到底是外面的人,还是里面的人?”
景隋瞳孔微缩,面容紧紧绷着。
纪凌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心神一动,忽然觉得这也许是个转机,于是他静静站在那里,露出心如死灰的漠然眼神,淡淡望着两个人。
布兰登看到纪凌的眼神,顿时心痛的不得了,压低声音对纪凌道:“他伤害你了吗?”
纪凌却露出一丝讥诮的眼神,轻声道:“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布兰登说:“是的。”
纪凌似乎觉得很好笑,唇边挂着冷淡的笑意:“你们真有意思,我需要的时候,一个个厌恶我,恨不得我滚的远远的,现在我不需要了,却又跑来关心我……”
布兰登心神剧震,他恍惚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景隋再次上前,将纪凌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眼神凌冽无比,对布兰登一字字道:“你该离开了。”
布兰登来不及去想纪凌为何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非常确信一点,纪凌不想留在这里,景隋在强迫他,于是沉声怒喝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景隋面无表情的说:“我会好好保护他,我们的事情和你无关,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布兰登。
这叫做多管闲事?
少年都已经遭受了这样的折磨,你不但没有照顾好他,反而变本加厉的强迫他,还好意思让我离开?!
布兰登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灰色的瞳孔中,缓缓浮现坚定冰冷的神色,不避不闪的看着景隋的眼睛,说:“我之前和你说过,如果你有一天伤害了他――”
“我就将他从你身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