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仍跪趴在地,额上的鲜血不断滴落,地上已是一小滩猩红,平铺直叙的嗓音依然如故:「筹县。」
孟琮姒转过身,秀雅的面孔一片冷然,薄唇却噙着淡笑:「能在毓郎的忌辰替他报仇,也算是慰他在天之灵了!」
当年前往丘地别殿避暑,nV帝一时兴起起意狩猎,皇夫武毓大病之後已不喜杀戮血腥,便独自去往另一头驾马驰骋。nV帝由着他去,却不料,从此成诀别!
夏至,筹县
筹县位於献朝东南方,临靠大海,百姓大多以捕鱼为生,船舶水运也极为发达。
而邻近港口的市集,日日天未亮便是人声鼎沸。不少客栈饭馆的大厨、夥计为了抢买鲜美海味,都得早早出门来此拣选,慢一步就只能捡人挑剩的了。
蓝襄齐裹着面纱信步行在道上,T态婀娜,步履从容,周边行人川流不息及其肩提手拿的大包小袋,却无一能近其身。
优游走在喧闹的市集,不畏周遭冲鼻的腥味、叫卖吆喝的吵嚷,隐含光芒的眼眸饶有兴致浏览,蓝襄齐不疾不徐走逛筹县最为出名的鱼市。
半晌,蓝襄齐逐渐远离人群聚集之处,走进较为隐密的角落,再拐弯转入蜿蜒小巷中。
白靴走了几十步便到底了,蓝襄齐看了眼巷底一间灰墙斑驳、顶上屋瓦残缺的破败小屋,黛眉嫌弃地拧了拧,举起手敲门。
等了好一会,那扇风大点似乎就会倒的木门才「伊呀」打开,有位面容苍老、眼珠白茫的老妪驼着背站在门内,蓝襄齐淡淡打招呼:「侯婆婆,久违了!」
侯婆婆双手0索着走回,蓝襄齐跟上,随手将门关起。
穿过满地枯叶的狭小院落,蓝襄齐看着屋内的朽烂桌椅,便站定在小井旁不肯再挪脚。侯婆婆不管她,慢腾腾地走进,又过一盏茶时候,人才现身。但这回她站在老旧的门槛内,瘦如枯枝的五指颤颤递出一半大不小的包袱。
蓝襄齐抬手一扬,沉甸的包袱稳稳挂在自己小臂,侯婆婆的细爪却没放下,蓝襄齐红唇g起,再次扬手,一包锦囊轻飘飘落在老妪枯瘦的掌心。
将锦囊紧紧抱在怀里,苍老的面容这时咧开嘴笑了,露出几颗要掉不掉的h板牙。
蓝襄齐没好气,「上回一别至少隔了大半年,婆婆仍是这副风烛残年的衰老模样,莫非这菸草疗效不佳?」
侯婆婆嘿嘿笑,开口却是中气十足:「菸主有所不知,老婆子我要不装出这穷酸病弱的鬼样,那些个有钱大爷们怎会多给赏银?」
原本定居的豫州自从新州牧上任後,严令彻查私菸,蓝襄齐无奈之下回到中原。
始终并无固定居处,但在较为温暖的南方,蓝襄齐寻探几处合宜种植菸草的州县,并在当地安排接头人。她固定供给菸丝给接头人,由着他们想方设法贩售,每隔一段时候再来收取银两。
侯婆婆便是蓝襄齐在筹县的接头人。蓝襄齐见这老妪年迈又孤苦伶仃,加上患有眼疾目不视物,一时起了恻隐之心,便不准她碰平时的菸丝,另外给了参药草的菸草,并叮嘱其勤快x1食。
知晓这老人身子骨还算好,蓝襄齐便不yu多管闲事,正待要离开,侯婆婆连忙叫住:「菸主且慢!近来老婆子得到消息,似乎有其他菸商眼红菸主生意,同杨县令通气,打算把菸主的菸园占为己有。」
蓝襄齐双眼微微眯起,冷哼一声随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