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一阵,一抹凌晨初光隐隐在浮云後若隐若现,顺着山峰峭壁间的藤根缝隙照耀出一线余光。
「嗯,什麽也看不见。」十七回答,从喉咙深处一点一滴挤出为不足蹈的声音,平静的问:「阿鸢,我这是瞎了吗?」
「估计是撞了脑袋才引得失明,等我给公子送了信回京,大夫定能……」
阿鸢安慰的话还没说完,湍急的河水忽然大量冒泡,巨大浪花掀起层层叠叠的波纹,阿鸢当即脸sE一变,摇摇yu坠的身子即刻挡在十七面前,一双眼睛暴起骇然杀机,所有武器都尽失,如同一头弓起身T战栗的豹子,只等水中的敌人出水面的一瞬间松懈,她当即以身搏命徒手捏住敌人的脖子,狠狠斩断生机。
十七当然也听到这如滚沸水的冒泡声,只是她全身动弹不得,一想到阿鸢可能独自一人面对敌人,而她什麽忙也帮不上,既是气恼又着急,x口猛烈上下起伏,粗重的喘息加速了鼻口间的血sE蜿蜒,然而她却只能勉强翻个侧身,宛如越过重重山岭般艰困。
每一刻都是身心俱疲的煎熬紧绷,有如两端衔着的弦,松掉的那一刹那就会决定生Si,一滴水珠从阿鸢的鼻头滑落,落入脚跟前的岩缝里,猛然地,一巨大黑影从水中跃起遮住了那抹极为不易的天光。
阿鸢手背过度用力导致青筋突起,左脚的痉挛不断cH0U搐着,而她却不能顺着身T给予的剧烈痛苦而倒下,黑影腾出水面的瞬间,她也跟着动作,拖着已经无法动弹的左脚,抢先一步跨前如笨重的燕子,一手奋力捉住那陀红棕毛发。
大量的红棕毛发,粗糙不已,阿鸢来不及细想,满脑子的杀戮支配了她的理智。
必须要杀了!杀了她跟十七才能活!必须要杀了!杀了她跟十七才能活!
「阿鸢──!」听着这搏斗的声音,让人情不自禁颤抖,十七发出嘶吼。
马儿壮烈的嘶嘶声响彻云霄,山野丛林晃动,三两被惊吓拍翅的鸟儿冲出翱翔於蓝天,猿声更像是在响应着马啼,啸声有长有短,凄厉哀戚,一时间如同动物的悲鸣曲。
「阿鸢松手!是阿二!」虽然目不能视物,但这马啼十七再熟悉不过了,她赶紧朝阿鸢喊了声,就怕阿鸢当真把秦毓瑭送给自己的阿二给宰杀了,到时她可要怎麽跟自家公子交代。
紧绷的弦倏地在听闻是十七Ai骑阿二的那一刻断裂成两截,懈下备战的阿鸢像是泄光所有气力的蹴鞠,眼前一黑,头重脚轻栽入水中,载浮载沉。
「阿鸢!」十七惊得瞪起眼睛,奈何身T如被镶在地上一般,只能扯着嗓子不断喊阿鸢的名字,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