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觉得时间这麽漫长过。
像是踏遍荒山野岭,在那漫漫时光中绕转千年,以为横渡千山万水之後终会有绿洲等候,然而迎接他的却是──
一具棺木。
他的心像是破了一个缺口,正源源不断流失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脑袋空白一片,犹如野火燎原过後,只剩下虚无的焦土,寸草不生。
双手指尖冰冷,僵y的牵动而使五脏六腑破碎,从x正中央活生生剜出一大碗血,疼得他几乎无法呼x1,痛得他yu发狂咆啸而JiNg尽枯亡。
这不是他要的结局。
没有人知道秦毓瑭呆站在那口棺木前多久,整个秦国国公府静悄悄的,像是被一双大手桎梏住脖子,让所有人都不敢大口喘息,就怕一个呼息会打破这个可怕的凝结,慎言整张脸也从原本的大惊失sE转为担忧自家公子的心急如焚,他焦急踱步,来回张望门口,焦心等待着今日出远门的秦国公回府。
也只有秦国公能主持大局了。
十七在秦毓瑭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及,好端端地出了趟远门,却躺进了棺材回来,不说秦毓瑭,就连他说什麽都不能接受。十七与自己争宠的日子还历历在目,那样鲜明好动的姑娘,怎麽可能就这样不跟他们打声招呼就擅自离去。
「开棺。」
不知道沉默呆站了多久,秦毓瑭终於开口,用沙哑的嗓音命令,双目赤红如天边残yAn,布满血丝,整个人冷静地如失去了灵魂。
「公子……」慎言面有难sE,yu言又止,不知如何劝自家公子。
送棺材回来的人说十七是被镇王的人给推下悬崖,据说摔得面目全非,又有野牲啃咬拖入湍急的河水中,捞屍上来的时候根本认不出来原本的模样,不只屍身肿胀腐烂,五官更是面目全非,可谓是惨绝人寰。
「我说开棺!没有听到吗!是都耳聋了吗!」见没有人敢掀棺,秦毓瑭激动咆啸,紧握拳头,直挺的背脊,他必须压制住自己全身沸腾叫嚣的血Ye,才能让自己保持不疯颠,「你们不开是吧?那我亲自开棺!」
起伏着x膛,鼻尖呼息越来越稀薄,像是有一团花火膨胀炸开来,零星碎片将他的心割得支离破碎,秦毓瑭狰狞着脸,大步迈上前,yu伸手掀棺。
「公子!送回来的时候说了早已辨不得面目,唯一只有咱们秦国公府的识牌……」慎言带着哽咽阻止秦毓瑭。
「松手!」秦毓瑭转头瞪着慎言满脸狰狞,如同被关入牢笼里的野兽,刨地爪子刮出长长血痕,只能做无谓的困兽之斗,吐出的一字一句都是他最後痛心切骨的顽强抵抗,「光凭识牌就能说是十七?这不是十七!如何能确认是十七!我说松手没听见吗!」
「公子!逝者已逝呀……」知道自家公子难以相信事实,慎言哭喊。
蛮力甩开慎言的手,秦毓瑭浑身颤抖,苍白的脸毫无血sE,「闭嘴!去他狗娘养的逝者已逝!十七不会Si!我说不会Si!听见了没有!」
他固执的要确认棺材中的屍T到底是不是十七,周遭的家仆们一拥而上拉住他,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