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祸心(2 / 2)

皇帝的思绪才被这一声牵回来,他缓缓闭上眼,从心肺中cH0U出,道了一个“好”字,然后便令吴守忠将此匾原封不动地送回宋池砚处。

吴守忠一走,他的人便颓下去,狠狠往圈椅里一栽。

再无旁的处置。

寒赋觉得无聊了。

皇帝的心意,也不过如此。

不过也是。

寒赋自认,皇帝与自己,某种意义上,是同类人。

情Ai这样扰乱心神的事,敬而远之才是上策。

所以即使真的对仇红动过心,也只允许短暂地弥乱,绝不会令她燎原。

之后的日子,所有人相安无事。

仇红与宋池砚再怎么浓情,落到他们眼里,所有人只当闭目塞听,视而不见。

寒赋觉得,自己是这些人里,做得最好的那一个。

时间兜转到贞徽二十三年。

原本被天运眷顾的后梁却突然陷入了内忧外患的境地。

西南乱象乍破,吐谷浑卷土重来,半月间突破关隘防线,直冲后梁腹地而来。偃月营临危受命,自云疆驰援。

偃月营出征前夕,寒赋与仇红于g0ng城擦肩。

此人还是那副轻松无b的模样,什么事都不能让她忧上眉梢,寒赋与她撞见时,她正独自在绿岸边坐着,这回不见裴映山在她身侧兜转。

她一个人蹲坐在池上,屈膝玩着丛中的花草。

寒赋察觉到仇红的时候,仇红也才发现他。

他们猝然相望,或许是因为躲不开了,仇红便坦然地与寒赋迎面。

寒赋目无斜视,却还是注意到仇红身上披着的甲胄。

吐谷浑战急,偃月营马不停蹄,事态紧,仇红连铠都来不及卸下,匆匆奔入g0ng中,不是为了见宋池砚还能是为了什么。

只是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宋池砚被点去了京郊俸神,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

仇红自然是不知道这事的,专门入g0ng一回,却扑了个空,找不到宋池砚的人,也不舍得走,反正离出发的时辰还早,便g脆在这绿岸旁磨耗着时间。

寒赋不过看了仇红一眼,便将她的心路猜了个十成十。

寒赋不知道这算好算坏,但这种能洞悉仇红所想的本能,令他从繁重的政务中脱身片刻,感到开怀,尽管嘴上仍想出口讽一讽她。

她是真的全身心Ai着宋池砚。

那人却真的能护好她么。

宋池砚的处境,仇红不聋不瞎,自然清楚,可为什么偏偏还是要选他,甚至专门奔波这一回,只为了和他道别?

寒赋心气不顺,讽话快要脱口,垂目却见,仇红身上,处处都是r0U眼可见的伤。

偃月营是被紧急挑拨到吐谷浑前线的,在这之前,仇红正忙于剿匪。

寒赋凝着她臂上、脖颈、肩骨处,大小不一的伤,忽地有些心烦意乱。

仇红却带着满身的伤,冲他展颜一笑。

“寒相,仇红先行告辞。”

她走得毫无留恋。

绿岸的浅草被她踏出一条深浅不一的道。

寒赋凝了她背影许久。

在她即将消失在视野的时候,寒赋出声喊住了她。

“仇红。”

被叫住的人本想装作没听见,但碍于一些莫名的缘由,仇红yb着自己回转过来,重新转身与寒赋相对。

“寒相,还有何事?”她笑得极僵y。

寒赋忽略掉她面目中的挣扎,以他一向公事公办的冷漠对着她,一言不发。

他叫住她没有旁的要说。

只是不想再看着她的背影从自己视野离去了。

他要做先走的那一个。

然后以此背影,将仇红划出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