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完全黑了,平康坊内却灯火如昼,方一入坊,仇红就被铺面的胭脂水粉掠去了鼻息,入目琳琅一片,nV子香袖轻纱袅动,丝竹声缠绵不绝,一整个颠倒乾坤的金玉荒唐。
仇红眼花缭乱。
平康坊内香铺酒肆鳞次栉b,秦楼楚馆更是数不胜数,杨知微被送去了哪儿,她毫无头绪,只能y生生一家又一家地找。
为了掩人耳目,仇红换上了男子打扮,将烈风交由马夫后,便从南到北,挨家挨户地寻。
这是最蠢笨的方法,却也是唯一能令仇红安下心来的方法。
半个时辰后,仇红已走遍了平康坊内半数的青楼,却一点没瞧见杨知微的影子。膝盖已隐隐地发疼,仇红却不敢慢下来,生怕如今懈下半分气力,杨知微便要被眼前的龙潭虎x吞了去。
想着,仇红便来不及休息,转身向前曲的方向而去。前曲楚馆多为世代名妓,仇红之前一直没去那里找,是想着杨知微如今身份特殊,贸然将她送往前曲,于朝廷没有任何益处,但眼下只有前曲所在她没有去找寻过,只能试上一试。
长巷内人影攒动,仇红尽量避免着与人相撞,但还是不免被人触碰到身T,就在擦肩的一瞬,一道少nV甜柔的嗓音猝不及防往她耳边留了一句:“将军若要寻人,今夜摘星阁,或许是个好去处。”
仇红下意识转身去寻这声音的主人,回头却只见人流不息,没有一点线索。
摘星阁。
仇红闭了闭眼,五指无意识地攒成拳。
怎么偏偏是摘星阁。
宋池砚下葬后的足月,仇红便成了平康坊的常客。
寻醉、买欢,昼夜晨昏撕裂成两半。
仇红靠这些东西勉强撑着自己活下去。
在失去宋池砚之前,她竟不晓得自己脆弱到这地步。
平康坊摘星阁,她曾光临过无数次,多时独自一个人喝酒,冷眼看着这楚馆之中痴男怨nV,红香绿袖。情毒发作的时候,便挑选些看得入眼的,模样清俊的小倌厮混,在皮r0U之乐里,杀掉自己五内之中沸腾的苦和痛。
皇帝的病榻前,批驳仇红的奏本飞如白雪。
却一封也未曾得到回音。
久而久之,朝臣们将仇红的“疯”视作了“常”。
久而久之,仇红也将摘星阁,视作了她的葬身之地。
但仇红终究是仇红,就算真的心Si了,也没法一辈子低头,真的沉沦于宿命。
什么时候不再去摘星阁的,大抵她也想不清了,大概就是有一日清晨醒来,吃过李叔亲手做的早膳,遛过烈风,在校武场酣畅淋漓地练过剑法后,她忽然觉得眼下的一切都好,好像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摘星阁她便不再去了。
清醒的那一日,她趁着天sE正好,去了一趟望山恒昌馆。
自宋池砚下葬之后,她还一次都未曾来过这里,拜一拜宋池砚的墓。
这对她来说真是难事,但好在她做到了。宋池砚的墓碑没有姓名,自然也就没有供台,仇红便也正好两手空空,心安理得地躺在他坟冢前头的草地上晒太yAn,直到日sE西沉。
离开前,她对宋池砚保证。
“以后不会再去摘星阁了。”
“以后也不会再来恒昌馆了。”
“小十一,你便g净地离去,什么也不要记得。”
“是我配不上你。”
进度预判错误,下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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